今时今日,岳师傅说,他该有个比较客观的交代给郁云:
那时候岳才到拂云楼,年纪轻轻扛下行政主厨的活。江小姐偶尔随父亲来拂云楼应酬,她到后厨找远哥的时候,发现他醉得很,就就地取材,请岳师傅做道汤解酒。
正是这道咸菜茨菇汤。江小姐说,远哥来江家前,最喜欢这道汤。
“你记挂着你母亲,就该尊重她当初的一切大局观。当初江小姐不肯出嫁的话,你外公是要把江远赶出门送回他母家去的。
江沅一心要成全他,成全家族,成全所有的人。这才一个人隐忍地出嫁了。”
“郁云,死者为大。多少年了,尘都没了,你再为过去的人为难自己,我想你母亲也不落忍。她是那么个和光同尘的一个娇小姐,没吃过任何苦头,唯一一个跌跤,连累得自己一辈子都没爬得起来,已然罪过了。”
“你说他不是江家人,可是他舍了从前的姓。里里外外操持的,是你母亲骨血里江家的后续。”
“拂云楼偌大一个产业,他一直谨守着同你母亲同气连枝的念头,你一成年亟亟把属于江小姐的那份股权交由你继承。”
岳师傅说,他终究是个外人,留不留,去不去,都是他们甥舅利益节点上的一个棋子罢了,不值当挥发任何个人感情来。
这也是江总理智接岳师傅辞呈的原因。他也到了卸甲的年纪了。
即便郁云你替我找个好苗子,好舌头,替我尝几年味道,我把这一身衣钵传下去,你心里的郁结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未必罢,恨终究还是恨。
一时间,章郁云不置可否。只把手里的茶当酒,仰首喝尽。
人走茶凉,点滴全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