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顾长愿道,用酒精擦拭着边庭额头,伤口靠近眉角,再往下一点,就刺破眼睛了。他既后怕又心疼,不敢想象边庭遭遇了什么,明明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少年,本该贪玩享乐,偏偏过得这么苦,浑身是伤。
“青霉素过敏吗?要先做皮试。”顾长愿轻声说。
边庭摇头,乖乖伸出手臂,顾长愿替他扎了止血带,他手指细如葱根,肤色又白,往边庭紧实的小臂上一搭,显得娇小极了。
边庭咽了口唾沫:“顾……教授?”
顾长愿抬头:“嗯?”
边庭:“……”
“有事就说呗。”
边庭瞥向一旁:“没事。”
就想叫叫你。
叫你的名字。
顾长愿。
房间寂静,边庭心思一团乱,他就是再没恋爱经验,也知道自己对顾长愿起了非分心思,恨自己青春期来得太迟,心里翻江倒海,偏偏话到嘴边说不出,手脚也像失了控。
“行了,伤口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和刺激性的食物,不要抽烟喝酒,也别喝浓茶和咖啡,不要熬夜。”顾长愿替边庭包扎完,又拆了卷纱布交给他,“洗澡的时候把额头和手臂包起来,如果不小心弄湿了就来找我,我给你换药。”
边庭被纷乱的心思压得透不过气,连谢谢都忘了说。
回到宿舍,舒砚正翘着腿躺在床上,见到顾长愿,翻身坐起来。
舒砚:“厉害啊……”
顾长愿脱了外套挂上:“怎么?”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监控,就你发现边庭受伤了。”
顾长愿笑了声,知道他是话里有话,故意说:“我视力好,两眼裸视2.0。”
舒砚打开电脑,一脸狐疑地笑:“啧啧,我也2.0,可我看的是显示器……”
顾长愿瞥了他一眼:“4分16秒。”
舒砚:“哈?”
“刚才看到4分16秒,直接往后拖就行……”顾长愿指着监控画面,“我也有看显示器。”
“……”舒砚在心里竖了个中指。
画面无声地播放,顾长愿重头到尾看了两遍,摇了摇头。
“何一明说得对,和我们在瞎子河看到的一样,很可能是同一批猴子,换了个地方而已。”
舒砚点开桌面的文档,边听边记,他负责向嵘城研究所汇报工作。
顾长愿问:“何一明怎么说?”
舒砚听了,用力一敲回车,煞有介事地挤眼睛:“什么也没说,你们走了,他脸黑得像在煤厂里滚了一圈……”
顾长愿忽地笑出声。
舒砚:“你还笑?”
“没有没有,”顾长愿止住了笑,正儿八经地说:“就是他那么光鲜亮丽的一个人,被你形容成煤厂里打滚的,第一次听到,还挺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