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解契一事尚且是齐桦单方面的告知, 因为没有江千舟点头的消息。”齐师任语气悠然。
他也不知晓江千舟到底是生是死, 手里头也没任何有关对方的消息, 但想也知晓后者绝对不可能会点头,哪有人会亲手将自己逃婚的道侣送至别人手上?
齐师任微微笑着:“可等郁安易一出关,他若是应下,这契一解,你与齐桦的事情还有你的名声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盛昭眼眸微些泛空,似是认真在听齐师任的话,蹙眉否认:“我说了我不在意——”
齐师任伸出食指,在盛昭唇间轻点:“嘘——”
“小儿媳,你尚且年轻,不知晓此事的严重性。”齐师任故意往严重的地步上说:“你若是不想让你的宗门跟师尊面上蒙羞,就好好去想我说的话。”
即使齐师任知晓剑宗与仙尊的地位根本不会因这事而被动摇,但他还是满意地看见盛昭的面色一白。
他也不是那种能把意中人拱手让人的蠢货。
齐师任站起身,他拍了拍盛昭的肩,终于有了些长辈对晚辈的做派,低声继续哄骗下去:“儿媳,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随时可以来帮你。”齐师任缓声说完,不等盛昭开口,便转身掀帘离去。
盛昭静静看着齐师任慢慢下了阶梯,直到转角处没去背影,脚步声几不可闻。
但他仍不敢去赌齐师任到底走没走。
他一直面色不好地垂眸看着茶面,神色郁结,过了半响,才缓缓低叹一声,俯在了桌面上,阖上了眸。
就这般等了半刻钟后,盛昭身侧又出现齐师任的身影,一切都发生在静默之中,帷帘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微风依旧徐徐。
若不是盛昭察觉到身侧有些异样感,他或许根本不会发现齐师任突然出现过。
但没过一会儿,齐师任就俯下身,他爱恋地用指腹轻抚盛昭精致的眉眼。
盛昭闭上眸时,没了眼中的锐利与骄矜,一眼过去,只剩下漂亮二字。
好看得让人不敢出声打扰。
齐师任慢慢将盛昭微蹙起的眉抚平,他的眉宇间有着心疼,但还是铁下了心。
在这几日里,齐家也会被血洗一场,他与齐桦还有齐韧三人随时可能会为了家主之位而动手。
在这之前,他得先诱哄好他的小儿媳。
让盛昭主动投入到他的怀抱之下。
齐师任就这般瞧了盛昭的睡颜不知多久,他才示意候在外边的侍女送进件绒皮来,小心翼翼地披到盛昭身上。
齐师任又仔细着放了数十颗火灵石在周围聚暖,他好笑地瞧着盛昭眉眼愈加舒展开,这才转身离去。
临走前齐师任又示意让侍女跟着自己一起下观景楼,免得吵醒盛昭。
两处交错下楼的轻微脚步声随之响起。
又过了半刻,盛昭才睁开眼,他直起身,任由绒皮披风掉落至地面。
而后推开椅子,走到栏杆边,像最初想做的那般,整个人都坐在了栏杆之上。
盛昭侧着身靠在身后的木柱之上,他一脚支起,一脚垂落至空中,面无表情地闭上眸呼吸着冷寒的空气,垂下的红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盛昭坐于高处。
他摇摇欲坠,寒意彻骨。
不知过了多久,盛昭身后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临近时,他侧过面,扬起笑看了过去,嗓音里含着雀跃:“齐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