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唧着:“我偏不告诉他。”
邬钰心底好笑,他点了点盛昭的鼻尖:“小醉鬼。”
醉了还这么机灵。
盛昭鼻间留下了邬钰的清香,让他有些安心,他忍不住去闻,又埋进邬钰怀里:“但我,可以告诉师尊。”
邬钰搂着他:“告诉我什么?”
盛昭一下皱起了眉,他嗓音含糊,又委委屈屈:“告诉师尊,我好累。”
邬钰一怔:“什么?”
盛昭靠着他,像是年少时被邬钰一点一点教会所有的东西,雏鸟般寻求着抚慰:“师尊,我好累啊。”
“但是我又很高兴。”
盛昭想,每日都装着面上的笑,压制着心中的恨,太累了。
可是他今日瞧见仇人狼狈的模样,心中又快意极了。
邬钰拍着盛昭的背,心疼地低头轻吻了下怀里人的发顶,低声微叹:“师尊知道。”
盛昭又低声轻喃:“可师尊说得对,这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如何我也要撑下去。”
邬钰轻“嗯”了一声,慢慢听着盛昭的倾诉。
盛昭眼角沁出了泪,有些无措:“我也不想,不想气师尊的。”
他心中想着以后,醉意模糊了神智,让盛昭忍不住寻着依靠,将心中憋着的所有东西都发泄出来。
邬钰却否认了:“我没有生气。”
盛昭更加无措了:“你骗人,你不跟我一起用膳了,你也不每晚给我渡灵气,暖炉也不给我,这几日,你都不肯出来见我,明明就是生气了。”
盛昭说着桩桩件件,倒打一耙。
邬钰捏他的鼻尖,无奈:“不是你自己说不要的吗?”
盛昭不认:“我没有不要,我要的。”
“师尊不能不要我。”
盛昭好像又回到上一世临死前,他要疼死了,却没人一个人信他,满目过去,是声声唾弃,与周围无数厌恶的目光。
这一世,有人无理由地宠着护着他。
是邬钰将他从泥沼里拉了出来。
盛昭想,可自己却要将触手可及的天边月推远,他如愿以偿了,月光不再照耀他。
“不会的。”邬钰顺着盛昭的青丝,顺毛般将盛昭敏感的尖刺抚平:“师尊一直都在。”
盛昭被那轻柔力道哄地起了睡意,醉在了清冷又柔和的月光怀里。
迷迷糊糊说了一个“好”,便一身轻地昏死过去。
翌日盛昭是在一片暖烘烘中醒来的,他陷在绵软的被榻中,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发热的暖炉,熟悉的灵力绕着他周身灵脉。
盛昭坐起身,嘴里还留着醒酒汤的味道。
奇异地是,他心中没有了那股沉甸甸的感觉,只觉一身轻松。
脑中却没有昨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