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果然是路窄。
崔明洋看着黎容身形消瘦的模样顿感满足,故意笑呵呵问:“对了,老师跟你说了吗,下午自习课好像要宣布我当班长了,大家都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回来。”
黎容嗤笑,将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洗手台上,有气无力道:“你好像很得意啊。”
崔明洋就差把得意写在脸上了。
“黎容,我上学期给《未来化学》写的论文被你爸给毙了,像你爸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怎么能做科学家呢,他教育出来的儿子,怎么配当A大附中实验班的班长呢?”
黎容佯装苦思冥想:“你是说你父母帮你代笔写的那篇啊,好像他们还拿了个处分。”
也亏得他还记得这段过节,主要是那段时间他爸总在家里吐槽。
崔明洋一咬牙,脑门上青筋跳了跳。
这件事够他恨一辈子的。
明明是互利互惠心照不宣的事,他多一篇期刊论文根本对黎容造不成威胁,但黎清立偏偏鸡蛋里挑骨头,还害得他父母丧失了评选职称的机会。
崔明洋火气冲上来,一把扯住了黎容的领子,眼睛里的恨意几乎快要烧出来。
他早就想报复黎容,这次是撞到眼前的机会,尤其黎容又是一副病怏怏随时快昏倒的模样。
黎容被人拽着领子,没躲,也没畏惧,反倒越过崔明洋,向门口的岑崤看了一眼。
崔明洋动作一顿,这才猛然意识到,岑崤还在身后看着。
他跟岑崤没什么交集,但黎容和岑崤是同桌,论亲疏远近,岑崤大概率也会帮黎容。
崔明洋表情僵硬,也扭回头去看岑崤,仿佛是在等待某种许可。
他并不知道他的神情十分丑陋,怒火顶上去了,整张脸都憋的通红,但又因为不敢轻举妄动而显得小心怯懦,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的面部肌肉走势非常崎岖。
岑崤一笑,右手捏着黑板擦,轻轻拍打左手掌心,漫不经心道:“关我屁事。”
崔明洋的眼睛顿时亮起来,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快意和跃跃欲试的狰狞。
倒是黎容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吧。”
崔明洋刚打算回头教训黎容,却见黎容眉头轻皱,神情冷冽,齿尖摩擦的瞬间,右手稳准狠的向他的脖颈脆弱处劈去。
崔明洋只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好巧不巧门牙磕在了洗手台上,牙齿划破上嘴唇,口中一股血腥气涌出来。
“操!”崔明洋捂着嘴咒骂出声。
黎容没有半分犹豫,揪着死拽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的小指用力一掰,就听见崔明洋扭曲着身子鬼哭狼嚎起来。
“嗷嗷嗷松开!手指要断了!”
黎容眯了眯眼,又加了几分力道,见崔明洋的确疼的不行了,才一甩手,嫌恶的踹了一脚。
一套动作干净利落,虽然力气稍显不足,但胜在狠绝。
这些都是,他在岑崤身边日日夜夜不眠不休练出来的格斗技巧。
崔明洋抱着小指缩成一团,头抵着地,腿乱蹬着,磕破的嘴唇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他一边痛苦的挣扎,一边嘶哈嘶哈的怪叫。
“黎容你等着!你完了!我爸妈不会放过你!操疼死我了!”
岑崤敲打黑板擦的动作一停,细微粉笔灰被扬起来,在熹微光芒里打着旋儿。
黎容看起来的确虚弱苍白的厉害,所以他留在这儿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