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绰不知道这个老太监怎么会问这么对,是不是自己以前进宫他见过自己。
但再怎么猜测,他也只能道:“小的是哨梁庵的,法号道绰。”
慧静刚才已经搬着几叠厚厚的纸过去,见他被老太监拦着问话,大步走过来。
沈嬛眼神跟她示意自己没事,让她稍安勿躁。
慧静这才稍稍安心,只是站在旁边动也不动。
听了沈嬛话的老太监不再说什么,只是对他说了句以后小心一点,迈着步子走出慈宁宫。
他一走,惠能和晴子连忙问沈嬛有没有事。
沈嬛摇头,重新把那叠纸拿起来,往刚才那双脚移动的方向看了看:“没什么,我以后小心一些就行。”
抱来的纸和经书全堆在靠墙的一边,几乎顶着大殿的顶。
除了个别人,被分派到抄写经书这个活儿的都不太高兴,脸上都有些其他的神色。
慧静就是其中一个,她忍不住用了点力,把笔墨纸砚放桌上:“这叫什么事儿,早知道就不来了,待在庵堂里还舒服些。”
惠能两只手臂一用力,厚厚的一叠纸放到她桌子旁边:“这些都是你的,不够我再找你拿。”
“这种时间你倒烂好心了,谁稀罕你拿的纸!”
“噗。”沈嬛被她们两个逗笑,特别是惠能,时不时特别真诚地做出一些气死人不偿命的事。
就像现在她拿纸给慧静,应该不是故意要慧静吃瘪,但效果比直接说还要强。
惠能看向他,砰地也给他拿了几叠:“够不够。”
沈嬛赶紧道:“够了够了。”
这些都是整张的宣纸,抄写之前还要先裁剪一下,一是方便书写,而方便后面的装订,要供奉给懿仁皇太后的,不能像给平常人家的那样散散地,看起来规矩平整才可。
殿内有暖盆,并不如何冷,沈嬛仔细研磨着墨,觉着差不多了便开始抄写。
从这日起,大佛堂里诵经声和香烛的味道就没一刻的歇停,抄写好的经书更是一摞摞地搬出去。
这日,沈嬛抄累了,刚撑起身小幅度地伸了伸懒腰,进宫第二天见过的那个老太君慢悠悠地走到他桌子旁边,看了看他抄好的一页佛经,眼睛一亮:“好字。”
沈嬛哪里敢怠慢这些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人,站起身道:“当不得公公夸奖,只是写得多了,唯手熟尔罢了。”
“唉,”老太监摆手,“咱家虽然是个残缺人,但也伺候过不少主子,能有这手字的,凤毛麟角。”
他话说完,停了一下道:“你抄好的经书都拿去供着了?”
“是,都拿去了。”
“那手上这份抄好后先不用拿去,我明日来拿。”
“……是。”沈嬛着实闹不明白这个老太监几次三番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前几次,是站在外头,虽然看似在看所有人,但目光大部分都落在他身上。
现在更是,直接要他抄写的经书。
但是不给,也不行。
自己在宫里没有任何倚仗,得罪一个手握小权的太监,稍不注意就能折在这里。
而且,已经过去**日,他还是没能知道宇文鉞到底来不来慈宁宫。
沈嬛心事重重,老太监走后,他几次下不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