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秋染蓦然间惊骇地瞪大了眼,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集中在江成勋身上,因此只有她能看到。

那个十六岁的少年阴鸷的眼眸里忽然涌起浓浓黑雾般的煞气,他露出一个森冷如鬼魅般的笑容,继而缓缓举起右手,比在自己的脖颈间,轻轻一划——

那是一个“杀”的手势!

……

客厅里传来“咣咣咣咣”磕头的声音,佣人们摒着呼吸注意听——

原来是江老要让人拿棍子过来打江成勋,时秋染跪着磕头求饶。

佣人们顿时都被爽到了,心说活该!

这一对狗男女简直天理不容!

一个指使恶人下毒害江行止,一个看到亲生儿子被人害居然还护着凶手,打死他们都不为过!

不多时,屋内传来一声声沉钝的重器敲打肉|体的声音,佣人们纷纷用眼风交流。

这是真打上了!

客厅里一片鬼哭狼嚎,当着乔老的面,江老下了重手。

打完之后怒斥:“滚!”

江成勋和时秋染几乎真的用滚着逃出来。

江成勋身上的衣服皱成一团,脸上气急败坏,狼狈不堪,他跑出来的时候还跟一个佣人撞到了一起,佣人就势往地下一倒,脚尖顺带把江成勋也绊了个踉跄。

时秋染披头散发,脸颊红肿,还急着去扶江成勋,却被江成勋猛力一推。

江成勋勉强站直身体,愤恨地,仇视地狠狠瞪时秋染一眼。

头也不回地抛下她离去。

……

“您看,江成勋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

江行止站在落地窗边,天空在他深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浓烈的苍灰色,他将江成勋与时秋染的满面狼藉尽收眼底,那个画面让他感到非常愉悦,他的嘴角缓缓勾起冰冷嘲弄的笑意,对乔冰说:

“一旦他意识到时秋染这个女人给他带来的全是污名与羞辱,他会比任何人都更加厌恶她。”

时秋染害他一生,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江成勋,没有江成勋在背后,时秋染就是蝼蚁一只,根本掀不起风浪来。

这一世,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江行止轻笑起来,笑声仿佛两种冷沉的金属互相擦击,竟似有尖锐之感,刺中乔冰的耳膜:“现在不过才刚刚开始呢。”

“嗯?”乔冰不解,“什么意思?”

江行止竖起自己的手掌,看着手背上一根根脉线分明的筋脉,缓缓地攥起拳,像是要将什么东西握进掌中。

他轻描淡写道:“既然是报仇,当然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乔冰细看江行止的表情,只觉得儿子一向平静宽和的面庞上隐有狰狞的阴霾一闪而过,顿时暗暗心惊。

“妈妈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不好?”江行止似是看穿了乔冰的想法,偏着头笑问,黑幽幽的眼睛闪烁着蛊惑般的微光。

“当然……不是,”乔冰迟疑道,“只是,行止,你现在年轻血性,手段过激一点无可厚非,以后……”

“以后怎样?”

乔冰爱子,为计之深远:“以后你还是要三思再行,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挑拨你……挑拨江成勋和时秋染的关系,江成勋会迁怒给时秋染,但他也会记恨上你,甚至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