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都还没骂你呢,”裴野的脸贴的很近,启唇时有热风扫在方啼霜的眼睫上,“你倒先负伤了。”
他轻声训他:“吃着点好吃的东西,便要拼了命地往死里吃,那一筐橙子下去,搁谁能不上火?上了火还要看那样的淫|书,不出鼻红才怪了。”
他嘴上骂着方啼霜,心里却也怪罪自己,怪自己对他太过纵容,见着他撒娇,便一个接一个地替他剥橙子,和个傻子似的。
方啼霜撇着嘴,一副受足了委屈的样子:“我都这样了,陛下还要说我。”
“说你两句,你又委屈上了?”裴野俯下身,抵着他的鼻尖道,“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你这臭脾气,被孤抓着了还要啃书,你多大了方啼霜?”
方啼霜眼下脑袋上顶了包,鼻红也才刚刚止住,体力大减,没气力再跳起来挠他了,于是便权当自己是个聋子,任由他教训。
“那淫|书孤没收了,”裴野叫他自己抬手扶着那一小袋冰,而后又用沾湿的棉布,轻柔地替他擦试着鼻间的血污,“一会儿叫戚椿烨拿去烧了。”
方啼霜嘀嘀咕咕地回嘴:“我还没看完呢……”
“你还想看完?好的不学,坏的学的倒快。”裴野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却并不是恼他看春|宫,而是气他虎头虎脑地把自己磕伤了,又出了鼻红。
他表面上装的正经,可心里却巴不得这小孩儿能多懂些坏事,来日他们再进一步时,方啼霜才不会哭着埋怨说他欺负了自己。
第九十三章 “要试试么?”
距离方啼霜那本春画集才被没收没多久, 忽而有一日夜里,他先裴野一步躺上床的时候, 顺手便往他那只枕具底下摸了一把。
这顺手一摸,便从那底下捞出了一本册子来。
方啼霜有些奇怪,裴野平日里要看的书,一般不会往枕具底下藏,大多都放在那床头小柜上。
他先是看了一眼封皮上的字,那上头端端正正地, 写了“策论”二字,方啼霜顿时便没有什么翻开的兴致了。
可仔细一想,这本册子放的位置这样反常,实在有些奇怪。而且眼下陛下又还没回来, 他闲着无聊, 便随手翻开瞧了一眼。
只是瞧了这一眼, 方啼霜便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方啼霜连忙将那本罪证收好了, 而后躺在床榻上翘着脚,很舒坦地等着裴野回来。
陛下今夜一回寝殿,便觉着躺在床榻上那小孩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大对, 仿佛捉着了他什么把柄似的, 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方啼霜从来憋不住话, 原来还想着再装一会儿,等裴野躺上了床,再骑到他身上好好质问他,可今日陛下更衣慢吞吞的,可把方啼霜给急坏了。
“你做什么慢吞吞的?”方啼霜还没来得及开口审问他, 自己倒先把自己给气坏了, 他从床上翻身跳了起来, 匪里匪气地朝他一招手,“过来,我替你脱!”
陛下忍不住笑了笑,而后也不逗他了,三两下解开了外裳,紧接着便如往常一样上了床。
他才刚躺下,方啼霜便坏笑了一声,而后骑马似地,跨坐在他腰腹上,很得意地将那本伪装成“策论”的春画集往他胸膛上拍了拍:“我方才在你枕头底下摸到了这个,陛下你瞧瞧,这是什么?”
裴野捡起那本画册,面上却连半点羞愧之色都没有,方啼霜很失望地搓了他一把:“说话啊,心虚啦?”
“这是春画。”裴野回答道。
方啼霜这才又满意地继续往下说道:“好啊陛下,你那日不是让戚公公把它拿去烧了吗?它是自己长了脚逃了吗?怎么跑到陛下的枕头底下去了呢?嗯?”
陛下脸不红心不跳,很理直气壮地答:“孤年纪大了,可以看。”
方啼霜对这个审讯的结果不满意极了,气急败坏之下,便忍不住说了句脏话:“你放屁!”
说完他便扑了上去,眼里盯着裴野的脖颈,哈着气挠他痒痒:“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凭什么我看这个你就能骂我,你自己看就理所应当,你太欺负人了陛下!”
裴野本来并不觉着痒,可见他这样龇牙咧嘴地囔囔,顿时便觉得可乐极了,抱着他笑了好半天。
方啼霜原本已经气上心头,暗暗下定了决心,今日不挠死他誓不罢休,可被他搂着这么一笑,他便莫名其妙地也跟着乐了起来。
两人贴在一起闹了好半晌,而后忽然又腻在一起,一道看起了那本春画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