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把带来的鲜花放在喻澈的床头。
少年僵硬地转动着死气沉沉的眼珠,牢牢盯住了阮夭的脸。
阮夭有点不自在地轻声说:“希望你快点康复。”
在有限的记忆里,阮夭还是头一次这么轻声细语地和他讲话。
喻澈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猛地弹动了一下。
他死死瞪着阮夭,喉管里冒出“嗬嗬”的气流声,他的眼神复又流露出那种绝望的意味,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致命的秘密,但是他已经永远说不出来了。
阮夭天生对人类的情绪感知很敏感,他困惑地看着喻澈:“你是想跟我说话吗?”
喻澈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仍旧插着留置针的手在床单上抽搐着,指节因为用力泛出冷冷的青灰色。
阮夭走近了一点。
喻澈一下子捉住了阮夭的手。
输液过多的手冷得像一块寒冰,阮夭被他捉住的时候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喻澈这次不敢再心猿意马,他试图告诉阮夭潜在的危机,用手指在阮夭的手心颤抖着写下了一个字。
“氵”
喻澈的手指刚在阮夭的手心划下几笔,病房里又走进了一个人。
“看见阮同学来,喻澈一定很高兴吧,毕竟都是玩的很好的朋友呢。。”说话也斯斯文文的班主任温斯言老师笑着走进来。
他穿着一件熨烫整洁的白衬衫,眼镜片在病房的冷光下泛着惨白的光。
阮夭呆了一下:“温老师。”
奇怪了他怎么会来。
“作为班主任,每一个同学的安全都是我应该关心的。”温斯言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笑道,“倒是阮同学,离开学典礼只差两天了,老师很期待能在舞台上看到你的光芒呢。”
阮夭有点不好意思了,喻澈则早在温斯言进来的那一刻收住了手指,不再动了。
阮夭就顺势把手收了回来。
喻澈一直在瞪着温斯言,从被灼伤的喉管里冒出的气流声越来越凄厉,拼命瞪大了的眼睛睚眦欲裂地看着温斯言笑容温和的脸。
“哎呀,喻澈怎么了,是觉得哪里疼了吗?”温斯言凑近了看他,声音同人一样都是温温润润的,“如果疼的话,要和老师说哦,老师会一直看着你的。”
他眯了眯总是含笑的眼睛。
“阮同学,快点回去吧,再晚天就黑了。”
“知道了。”
一说到天黑,阮夭就浑身止不住的发麻。
这个时候距离喻澈出事已经过去了三天,血腥恐怖的画面一直在阮夭脑海里回闪,折磨得他不敢入睡,每夜都是战战兢兢地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这倒是便宜了林悬。
他正愁没有机会和阮夭亲近。
这人干脆把吓得在被窝里缩成一只小鹌鹑的美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