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刻骨铭心,恨不得定格的画面,却偏偏如过眼云烟,消散无踪,宛如手中的流沙,越想抓住流得越快……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双逐渐红光大盛的眼眸中,逐一显现。

就像是一个记忆的开关,当视线对焦上的那一刻,记忆的按门便会被打开,那些忘却的、不连贯的记忆会像海市蜃楼一样逐渐显现。

“诺程……”望着那双又开始隐隐散发出红光的眼眸,林深悄然的嗫嚅道,“我好像忘了很多事……很多很多关于我们的事。”

允诺程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移开目光,只是沉默安静的望向少年。

“那些事像是梦境,每一个梦里都有你,就像我入到梦里来与你相遇、相伴、相互依/偎。”

“在梦里我们也像现在这样过、反.复着,我在你身上搂着你的脖颈,与你几乎贴.身相拥…”

“这样的事……我们在梦里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林深不偏不倚的望着那双红艳显著的眼眸,看着他瞳仁中的黑色渐渐褪去,刺目的红愈发的异常。

但是他一点不害怕,也半点不担心。

就像是明知道这双眼眸有着蛊惑人心的功效,盯着看时根本难以有所隐瞒,有所保留。

但是他也仍旧没有移开目光。

“诺程,温泉那次我们发生什么了吗?”

“大雾四起,天降祥雷的那一次呢?”

“还有……还有……”破碎朦胧的记忆愈发的连贯,对视着允诺程此时的眼眸,就像是有一个牵丝线,渐渐的将所有的记忆串联了起来。

林深的头也愈发的满涨。

昳丽清纯兼具的一张脸红得特别明显,两坨红晕止不住的外散,甚至都已经漫上了少年人的脖颈,快要红了喉结上方那条盘曲蜿蜒的小蛇。

眉头因为快要彻底连贯起来的记忆,而微微皱起,额角的汗低落,像是温水染荷花,荷花瓣随之绽放。

“嘘———别想了,”似乎是见他难受,允诺程悄然的伸手,温热的指尖下意识的抚平了少年英挺的眉宇,浓眉划过指尖,稍稍有点痒。

从鼻端发出了一声不情愿的鼻音,喝醉了酒晕晕沉沉像小孩似得林深摇了摇头:“不行,要想,要想。”

他怎么能把那些事情忘记,那些与允老师的亲.昵勾叄、怀抱亲。吻,以及那时候允诺程微笑的模样、嘴角上扬的弧度、红眸中的光亮、还有还有...他看向自己时的目光,那平静一片,却又暗潮汹涌的目光...

怎么能忘!

不能忘,不能忘...

“有得时候忘记,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允诺程安抚着轻拍着他的后背,“有的时候,忘记比记得更能让人接受,记得,反而是一种惩罚。”

林深怔怔的听着。

他知道允老师所说的‘接受’具体指什么。

从林深穿过来到现在,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谈论允诺程残疾的双腿。

不是嫌弃,不是遗忘。

而是怕因为自己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处理不当的问询,而勾起允诺程那些尘封多年的伤心事。

以及那些痛彻心扉的儿时生活、童年记忆,还有周遭那些作妖的养父养母、亲生父母、那名占着他的位置,享受着本该属于他亲情家庭的假少爷。

他将自己关起来,从不出面参与公司事务,除秘书苏雀外,从不与人交流....其实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残疾。

“诺程,别这么说,我能接受,我能接受!”

似乎是怕允诺程不信,林深将‘我能接受’这四个字斩钉截铁的说了两遍,深切的望进那双赤红的眼眸中,说出口的每一个字眼都无比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