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服侍他们洗脸换衣后, 陕西同知这才过来拜见他们,找他们诉苦:
“不是属下怠慢诸位大人,实在是我派出去迎接各位大人的车队刚出城十里便被流寇打劫,便无人再敢出城去迎接。我也是没办法, 便只好在这里焚香祈祷, 昼夜盼望着诸位大人能够平安到达。”
“城中虽有余粮,但实在所需甚多, 不知道各位大人此次赈灾……”他说着便将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院子里堆放着的诸多粮食袋子那里瞄。
宁妃和珍嫔她们在屏风后面听得生气,丽妃却担心珍嫔耐不住性子出去跟那同知理论,因而先一把拽住珍嫔,骆其堃心中冷笑,不去迎接,难道是期望自己一行人被流寇赶尽杀绝了他好收割?现在还惦记着赈灾的粮食,当下里将手中的绣春刀往桌上一掼,刀尖锋利,刀身呈完美的弧形,他微微一笑:“锦衣卫指挥使骆其堃见过大人。”
陕西同知吓得慌忙跪下磕头。他是知道来人都是皇家妃子和皇上所建“农业部”的官员,但不知道还有锦衣卫相跟随。
他本来小看了来人,接到圣旨他觉得不过是几个被发配的不得宠的妃子,至于官员,哼,可不是什么正经科考出来的,皇上年轻,自己建了个什么农业部,就妄想让他这种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去迎接?
想得美!!!
是以他不断没迎接,还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配合。呵呵,赈灾钱粮不交给本地官员经手?皇上您不信任我,那就别怪我不配合您办事!!!
没想到来人里面居然有锦衣卫指挥使,他真是欲哭无泪,心里把那些个幕僚骂了五百遍:为何不探听清楚,早就禀明了有这尊大佛在,他绝对不敢放肆。
锦衣卫指挥使那是什么人?
杀人如麻,千里取你狗头的角色。单单锦衣卫就能让地方大员闻风丧胆,更别提来人居然还是锦衣卫头子。
陕西同知忙挤出一副谄媚的表情,只是如今又怕又悔,那表情苦中带着笑,笑中带着哭,倒有些瘆得慌。
骆其堃懒得看他那副嘴脸,连个笑都没有了:“大人,我此行是奉皇上旨意,定要让几位娘娘和官员们救济灾民、推广农耕,还请大人稍加配合,让下官好行事。”
陕西同知忙点头:“配合配合,一定配合!大力配合!”
屏风后面几个宫女看的都惊呆了,等那陕西同知走了,她们便纷纷称赞起了骆指挥使的风姿英才,就连稳重的丽妃都忍不住说了句“幸好有骆指挥使。”
珍嫔嘀咕:“不过是仗势欺人罢了!”
她顾不上休息,就在后院树好了靶子,练起了射击:“哼!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听到我的名字就瑟瑟发抖。”
丽妃偶然路过,好奇的问:“妹妹,为何你这靶子上写的是陆二郎?”
有了骆其堃的旗号,他们的事情便进行的很是顺利。陕西同知派人将他们护送到受灾最严重的关中平原一带。这里本来一片沃野,土地肥沃,自打战国时起就是粮仓,如今却土地干裂,土地荒芜,十室九空。
拿出了赈灾的钱粮,当地的县令倒是个热心办事的,满含热泪迎接他们,又配合的拿出花名册,随着他们走遍一乡一陇。
仅剩下的难民或是眷恋故土,或是走不动路,因而都留在本地等死,树皮、老鼠、野菜,整个大地都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剩,没想到皇上居然派人来赈灾。他们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以往也有赈灾的大人,可是都是施舍一碗看得见人影子的清粥,谁会管他们这些贫贱之人的死活?
这次居然是皇上亲自派来了宫里的娘娘施舍粮食,居然还赠送种子,教他们种下作物。甚至有的失地流民,居然还集中将他们送上大船派往京城。
一批批饥民捧着粮食跪在关中的黄土上,叩谢皇恩。
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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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祖宗们的打雷警告让朱烟寒心惊胆战,但他没有放弃自己的敛财计划。等到钱财都聚敛起来,他便堂而皇之的开始招兵买马。
宁妃她们从陕西运了好几十船饥民过来,翻阅过以往赈灾计划的朱烟寒原本以为会很很多钱,没想到他还是幼稚了:即使这样大张旗鼓运人过来,花费也远远小于以往赈灾花费。朱烟寒气得咬牙切齿:这帮蛀虫!
阿秀将那些饥民分门别类登记,儿童就送去小学堂,十五岁以上的少年则看其心愿,分别送往工厂或者兵营,女子则大部分进入食堂,或是在家中等待分配新的“工作”。
难民们以新奇而又憧憬的眼光打量着这座皇庄,里面有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事物,老年人还有些惶恐,孩童们却欢天喜地的融入了新生活,摆脱了饥饿困窘,他们每日都有饭食吃(虽然每天基本饮食只发简单的玉米面糊配两个窝头,要吃好菜便要拿劳动所得去食堂换),每人有两身换洗衣裳,对皇上真是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