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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兰本也只是装模作样,列沄此人他虽未曾深交,却知他也是个独占欲极强的主。原珂生得过美,他怎肯让旁人看去。写信是刺探虚实,他果真一字不回,想来是没法按正经路子与原珂相会了。

萧敛风与潜渊通过书信。明门一灭江湖必然一乱,顾朝宣形同盟主自是要留守潜渊,由魏怡宣带数十弟子前来协助,不动声色地在殷京城布开,待敛风斩去汪名灯项上人头,便将明门余孽尽数拿下。算算时日应当已到京城,萧敛风需出宫一趟。泽兰说要跟着,并将要潜入将军府的打算如实相告,“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萧敛风顷刻黑脸。泽兰赶忙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开玩笑开玩笑,我真不会再多看别人一眼!”

“缘何要冒千难万险前去寻他?列沄如今不只是列将军,他还是盛王。擅闯王爷府邸,该当何罪?”

“为了你的眼睛。”便是被暖阳裹着,泽兰指尖还是冰凉,抚上右眼伤疤,微微抖动,“盖世英雄,不能只剩一只眼。原珂医术出神入化,列沄瞎了那么多年他都治得好。阿风,你一定也能看得见的。”

萧敛风合住他的手,将暖意渡去,“我去列府找他,你不必跟来。”不是怕他见异思迁,是因他身份特殊,担不起被发现的万一。

“那我给他写封信,他认得我的字迹。你帮我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唉,罢了,一定是不好的,傻瓜大美人啊,为列沄这么个——”

“撒恰!”樱樱挑起珠帘,“盛王来了。”

正要说人坏话的泽兰吓了一大跳。

看见他身旁侍人勾着乌黑面纱,柳眉鹿眼,脉脉温情,涓涓笑意,更是一蹦三尺高,将再不贪图美色的诺言丢到九霄云外,满口叫嚷着美珂宝贝,扑到一半被萧敛风狠狠捞回,按进怀里。

列沄端看这男宠身姿步态已然非比寻常,这捞人一下又快又准,是谁宠谁再分明不过。他将原珂挡在身后,与他目光对上,达成了某种晦涩的共识。

唯珂党荣誉党员泽兰同志声嘶力竭,要看美珂的小脸蛋,原珂便探出头来。萧敛风条件反射似的把泽兰眼睛捂得严严实实,任他乱喊乱叫也不松手。列沄第一次听见原珂笑出了声,那一瞬他不知自己带他来此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他笑了,然后他开口了:我要见那金真皇子。

“泽君,好久不见。”

“见见见见个屁啊见!我连你的脸都没看全!萧敛风,挡人追星如同取人性命,你松不松手?松不松手!”

“殿、下。”他几乎一字一咬牙,“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得活着才能履约啊!可是我要死了,唯有美色能救。我需要艺术与美,我需要灵魂的升华。世界上并不缺少美,风哥我求求你,给我一对发现美的眼睛。珂啊,你在哪,快来救救我!”

原珂笑得更开心了,连列沄回身都停不下笑,就这样让他看去了笑颜,艳若春花,灿若夏阳。妒心烧着熊熊火光,他四寻珍稀哄他开心,连夜明珠都为他找了回来,不及这个伽泽祈兰几句疯言疯语。

“泽君别闹了。”

“不闹,特乖,你看我在闹吗?”爪子挥得可用力了,哇哇乱叫着,多凶一只猫。

最后还是让失散多年的姐妹花、不是、朋友,相认了。泽兰狂嗑原珂神颜,绕着他转了好几个圈,都把他绕晕了,横手将他拦住。这一下更不得了,“怎么瘦成这样!”他捧着原珂近乎枯瘠的手臂,“我走时还白白胖胖的呢!”

是因积郁在心,但原珂避重就轻道:“没什么胃口。”

泽兰怎会不知缘由,列沄还在一旁,他满腹脏话粗口都只得憋着,意有所指道:“那你留在我这,人心开了胃也就开了,我保证让你吃成个小胖墩。”

原珂故作担忧,“胖了可就不好看了。”

“那就把你饿回去。”泽兰说笑,“反正我最宝贝你这张脸了,一切以它为先。”

因容颜而生的感情不会长久,两位正主不由都放下心来。如此说来确实过于松懈,这两人哪真是靠脸来维持关系,其中自有怜惜与爱护。所以原珂毫不犹豫地应下医眼之求,才想起他并非自由人,转眸看向列沄,并不言语,却有哀求意味。列沄如何受得住,应了可以,不过需他在旁。

的确是个独占欲极强的主,连面纱都不许原珂摘下,是被泽兰扯掉的。艳惊四座,樱樱看直了眼,萧敛风却沉了面色,向列沄道歉。有些线是不能越的,可泽兰偏要,这就是他叫人又爱又恨的地方了。

回府时原珂半挑骄帘看殷京闹市,金辉如水流泻,他便如水中玉般比剔透还剔透,眼角一朵将开未开的笑花。列沄从来高傲,如今却得捡拾伽泽祈兰所剩,痴看原珂因他而笑。他妒恨却又别无他法,谁不想要心上人喜悦,只是这份喜悦永远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