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何玉轩真的甘心,早便离开了北平,何以还拖到最后的时日?
何玉轩且叹且笑,忍不住摇头,“王爷啊王爷,若您平日里也愿意这般坦诚,怕是早就深得人心了。”
这与燕王靠武力智谋赢得的尊重相同却又不同,何玉轩所言的更似一种人格魅力。
三国时,魏蜀吴三国唯有刘备是最为底层,然他却始终牢牢把住了仁义一途,而跻身成为最终胜利者之一。
哪怕蜀国只有短暂的几十年,不可否认刘皇叔的魅力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哪怕是虚伪的仁慈,那面具能伪装一辈子,便成为真实。
朱棣拧眉,似是因何玉轩所说的话不喜,然何玉轩就好像没发觉对面这位的脸色不对劲,思忖着摇头,推翻了刚才的话语,“然人有不同,这便是您,任谁都不能相与比较。若是强行改变,岂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是我刚才胡言了。”
何玉轩摇头,刚才是他妄言了,两者是截然不同。
仁慈的君主固然是好,然朱棣也是不差,大明盛世非是虚言……当然这位的手段偶尔能不那么残暴血腥,那便更好了。
朱棣敛息,他挑眉看着安稳坐在对面的何子虚,那笃定的话语活似当初起兵那夜,淡定自若侃侃而谈。就让人更想知道……若有朝一日他袖手立于朝廷,列队朝臣间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模样是何等洒脱。
朱棣眼眸闪过一丝异样的精光。
何其特殊。
每当何玉轩说出如此笃定的话语,朱棣总比往常更感愉悦。
然……朱棣不大满意。
他看似清醒实则耿直地想道,何玉轩既然对他忠心,为何又坐得这般远?
朱棣双手按在桌面上欺身靠前,漆黑如墨的眼眸注视着何玉轩,那紧迫盯人让何玉轩猛然生起被人咬住后脖颈的恐慌感。朱棣这模样犹如一只猎食的巨兽,而何玉轩犹然是只可怜兮兮的猎物,几乎要瑟缩在桌椅里。
这位爷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