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的笑笑,这孩子真是……象谁呢?这么伶牙俐齿不饶人。
呃,好像答案是很明显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巧姐这么能言善道,和凤姐的遗传因素绝对是有密切关联的。
我笑笑,不去和小女孩儿一般见识。文秀也抿嘴一笑,说:“没关系的,反正当着旁人的面不说错就行。”
一出了贾府好像卸掉万斤重负,食不语之类的教条也就没人去理会了。巧姐的饭量明显也有所提高,四个人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汤也喝的见了底。
平儿端了两盅茶过来,就说要带着巧姐回房。我拉住她手:“先不要走。我是和文秀要商量一点事,你也坐下来听听。”
巧姐坐在一旁,一双眼灵活的转来转去,看看我又看看文秀,最后还是低头去玩她手里的绣帕。
“能从那里出来很不容易,有时候我都实在烦闷,一点不想应酬那些人那些事,好在现在终于是摆脱了。”我轻声说:“可是并不是出来以后就万事大吉了,以后的路还有很长,也并不容易走。要怎么生活,咱们一起来商量商量。”
文秀点了下头,还没有说什么,平儿低声说:“我们是没有什么盼头,能平平安安的过下半辈子就很好了。但是巧姑娘却不一样,她的将来……得好好思量安排啊。得选个体面的人家结亲才是。只是我们既然已经离了那里,以后,以后姑娘要以什么名义嫁出去呢?”
说实话,虽然说是商量以后的事,可是平儿这个以后,也一下子指的太远了吧?巧姐现在才多大,这就考虑她将来嫁什么人的问题……平儿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啊。
可能是我的观念还没有和古人达成一致,至少我不觉得女人一辈子一定得嫁人,而且唯一一件重要的必要的事也是嫁人。
现在有几个好男人值得嫁呢?这个标准得订在什么位置上比较合适?不打老婆?不好色?能养家糊口?
“现在就想这些未免为时过早……”我笑着摸了一把巧姐的头:“还是先顾眼下吧,我们到了金陵,还是得到老宅去先落下脚的,同时寻找别的住处。文秀没去过南方,我也一样。所以到了那里我们都得尽快适应地方,然后找住处,最后是彻底脱离贾家。”
“脱离……”巧姐疑惑的看着我:“什么脱离?”
“你大了就知道了。”我现在可不想跟她解释这个,就算解释她也听不懂。
我们在一起讨论了一会儿,主要是我在说,平儿帮腔,文秀偶尔回一句两句,但是毕竟我们三个谁也没有在金陵生活过,所以现在无论怎么讨论也是纸上谈兵,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有建设性的意见提出来。
平时巧姐是习惯早睡的,平儿虽然有时候需要操劳,但是也总不会睡的太晚。今天又是赶路又是坐船的,大家也都劳累了。我说不如散了吧,反正我们有一路的时间可以慢慢筹划以后的事情,不急在今天一晚上,别把大家都熬倒了。平儿说她带巧姐睡,那么我们的舱房排列就是我在中间,左边是平儿和巧姐那一间,右边是文秀。
船上的床铺是从府里带出来的铺盖,我梳妆收拾过,脱了外面的衣裳。虽然舱里也有个炭盆,烧的也是上等的银炭,但是船上保暖毕竟不如正经房间里面,还是觉得凉森森的。我也偷个懒没有打坐运功,就这么歇了。躺下之后,到底还是有些不习惯。感觉这船舱里的气味儿,动静都不习惯,外面能听到河上的水波浪涛响声,船还在轻轻的晃,虽然这晃动非常轻微,但还是会令人觉得不习惯,有点不安心。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觉得被窝暖不热,后来迷迷糊糊的似乎刚合上眼,忽然又被大力摇晃:“凤姐!快起来!”
我吓了一跳,睁开眼就看到文秀站在我床前。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啊?”
“船漏了!咱们得赶紧上岸。”
“什么?”
我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好好的泊在岸边,船怎么会漏了呢?
“下面已经进了很深的水了,船家也才刚发现。我也把平儿巧姐喊起来了,快些上岸,水上的很快!”
“可是,车子里还有东西,都在舱尾靠下的那里……”
“我去收!你们先上岸再说!”
我定定神,急忙拉过袄裙急急穿衣,平儿已经把巧姐抱了过来,一脸惶急惊怕。我安慰她别慌,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慌的要死。平儿头发也没挽上,巧姐吓的睁大了一双眼,一见我就探身过来紧紧搂住我的脖子不放。我抱着她轻声说:“没事没事,我们这就上岸去,水淹不着我们。”但是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觉得,其实我自己也很需要人来安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