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景元回家时一瘸一拐的,没等佣人大呼小叫一个健步蹿进卧房反手关门:“我没事,军中演武而已,不必惊慌。”
“不用请丹鼎司的医士来给您看诊吗?”
“不用不用,你们下去吧。”
小公子自打拜了镜流大人为师后三天两头就这样,既然他说没事,佣人们也就当做没事。隔一会儿送了茶水餐点到门口,敲敲门就听里面说在看书没空吃,让先放着。
放着就放着,佣人安排好食盒就走了。小公子是个勤奋好学的人,早早从学宫结业又进了云骑军,这才几年便已是骁卫军官,他说他要看书那就一定在看书,谁也不敢打扰。
等脚步声走远,景元拉开屋门拎起食盒就朝隔壁桃树伸过来的树杈下走,提气轻轻一蹬就蹿上墙头。
院子里有股新的药味,比之前所有闻到过的加起来还要苦上至少十倍。
朱樱正坐在窗边刚刚放下药碗,看到他提着个食盒进来,边笑边把顺药的糖块捻起来塞进嘴里:“怎么这会儿还跑过来?你就这么离不得……啊……”
失语了,话不是这么说的。
她把头侧开,两颊烧得厉害,火辣辣一片。
镜流的院子和她本人风格一模一样,浅淡清冷干干净净,雪洞一般,有着极强的疏离感。偏偏朱樱往这里一坐,冷光照得一片月白的粉墙与乌色窗框仿佛古画从绢帛中活了过来。
难得也有景元接不上的话,他低头把食盒放在桌上,讷讷道:“我要不是,我,不是,你……”
你你我我了好几句,少年“嗐”了一声转身蹿进前院。
墙头上轻响。
纵有千言万语,这会儿横竖说不出口。
“……”
朱樱看着前院的桃枝晃了几晃,坐了一会儿起身关上门窗。她把食盒留在桌上也不去看,径自扶着墙回卧房休息。
和衣倒在被褥间,有温暖的松香味隐隐传来,大概二十多分钟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她抱紧胖胖狸奴抱枕,整个人迷迷糊糊睡过去。
结果到了第二日温度不降反升,嗓子眼里像吞了炭似的又干又热。天光大亮时朱樱勉强挣扎着起身换了衣服又重新梳过头发,等收拾齐整了只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不得不靠在床头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