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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道情 金陵美人 1836 字 8个月前

四目相对,韦蔓露轻蔑道:“他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能瞒过爹爹,但你瞒不过我们。”她慢条斯理地将韦元同的手拂开,又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歪头一笑:“咱们姐妹,半斤八两。不过今夜你风头无限——”

韦蔓露学着她的语调,一字一顿:“我由衷的希望你一场好梦不醒。”

说罢,她身形一晃,又钻回了人群里。

韦元同失神地去寻找张殊南的身影,他坐在欢闹喜庆的边缘处,藏在昏黄的烛光下。头顶是绽开绚烂的烟花,而他似乎有着重重心事。

耳边不时传来韦蔓露银铃般的笑声,她与贤妃很像,天生的厚脸皮。哪怕官家对她有所不满,她转脸便将此事抛之脑后,此时正拉着驸马在官家面前耍宝逗乐,神态自然,游刃有余。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火气,韦元同侧身对珍珠道:“你去,去将驸马请来,就说我要同他一起放烟花。”

这无疑是命令的语气,她从没有这样和张殊南说过话,韦元同莫名有些紧张。

珍珠领命而去,夜空忽明忽暗,张殊南的影子也在地上闪烁。半盏早已凉透的浓茶下肚后,他整理衣袖,徐徐走向韦元同。

“臣不爱放烟花。”他站定回话,脊背挺直,口吻平淡生疏,“请公主恕罪。”

韦元同怔怔看着他,不知所措:“我只是想让你陪着我……一个人很寂寞,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话,又该说些什么,我只有你了。”

“驸马,我只有你了。”她低声重复道。

……

噼里哗啦的爆竹声陡然在耳边炸开——官家下令点燃了今夜最大的一颗爆竹。

在烟尘中,张殊南忽然想起,他也是孑然一身。

曾经有一簇微弱的火苗,在心底燃了数年,以为能护得周全,到头来还是灭了。

是一缕孤烟,两败俱伤。

张殊南静静站着,待硝烟散去,他仍旧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只是有一点笑意浮在面上:“公主,臣最不爱热闹。”

“……那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韦元同追问道。

张殊南的视线掠过韦元同的肩膀,久久凝望天边的一轮弯月。夜色浓稠,月华朦胧浑浊,他说:“臣不会依赖喜好而活,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该做的事。”

韦元同虽不知他话中所指,但她不是傻子,她知道,这话不是对她所说。

依祖制,已成婚的皇子皇女不能在宫中守岁,须得在下钥前离宫。

回府的马车上,张殊南闭眼假寐,韦元同将车窗轻轻推开一条细缝,街道上洋溢着年节的喜庆,商铺林立,人流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