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一望无际的荒漠,脑海中又开始出现韩自中小时候的事。
哦,看来是想得越多,记忆就会越清晰。
“嗯,是我父亲教的。”韩自中咽了口唾沫润嗓子,边回忆边说,“打小他就期望我以后能承接他的衣钵,精通兵法战术,为国效力。”
云霁以手为梳,使劲往后扒拉着头发,他瞥了一眼,笑道:“你再使劲点,这一束稻草怕是保不住了。”
“真是讨厌。”云霁用巾绩将头发固定,长叹一息,“等回了逍遥小院,我得让大林再帮我剪短一些。”
韩自中拿起水囊,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继续说啊,后来呢,你是怎么开窍的?”云霁靠着墙壁,似笑非笑的看着韩自中。
即使知道他没有坏心,但她更很喜欢在迷雾中找寻真相。
韩自中慢悠悠地将水囊挂回腰间,脑中飞快地想出了一个借口。
他对上云霁的眼睛,诚恳地说道:“因为你。”
不知不觉间红日已坠入黄沙,塞外气温骤降,云霁在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中打了个寒颤。
韩自中讲话,也忒肉麻了些。
云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是吗?因为我哪一点?”
“自从咱们在街上一见,我便立誓要痛改前非,往后做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韩自中面不改色道。
云霁长“哦”了一声,撑着下巴,徐徐道:“原来立誓真的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力?你也教教我吧。”
韩自中这才听出她的话外之意,心道她脑子果然好使,看样子已是不动声色的怀疑他许久了。
他握拳轻咳两声,不情不愿道:“我先前是不愿意同我爹上战场,故意装纨绔。”韩自中说着就站了起来,背对着云霁,声音轻飘飘地,“后头的事,你还要我如何说呢?”
风中杂糅着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这不是仇千行现编出来的借口,而是他消化了“韩自中”的记忆,可以确定的一点:韩自中对云霁一见钟情。
云霁定定的看着韩自中的背影,忽然想明白了,她尴尬地咳嗽一声,将视线挪开。
“后头的事,咱们不都知道吗?”云霁装糊涂。
韩自中的手搭在城砖上,将话题扯开,“天黑了,咱们该干活了。”
云霁暗暗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站起来,目光紧盯着浑河的方向。
负责守夜的是从鹰眼营第一伍中抽调出来的,皆是精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为了不使蛮人发现异样,不燃火把,更不许随意走动,发出声响。
足足守了十日,众人疲惫不堪。昼夜颠倒不说,夜里漆黑一片,没有光线,要想看清楚简直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