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站在榻边看他,“你爹知道你伤了,他说你活该,过两日再来找你算账。”
韩自中哭丧着脸,痛心疾首道:“老的没良心,小的也没良心。”
云霁靠在床架子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韩自中拧过头看她,然后就忘了要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他不是没见过她笑,但来了漠北后,头一回见她每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七留陆五令八巴儿吴笑的如此轻松。平时总是飞扬着的凤眼,也弯垂下来,就好像凤凰落在弯月上。没涂胭脂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左脸颊上有一个极小的梨涡。
韩自中觉得,这十几棍挨的不亏。
“韩自中。”云霁忽然喊他。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不自然地摸了摸头,“怎么突然喊我。”
云霁笑眯眯道:“我喊你韩自中的时候,记得要答应。”
方才迎着红日时,她想明白一件事。就算韩自中不是韩自中又如何,如今的世道,好不容易碰到志同道合者,合该抱团取暖才是。
韩自中还溺在刚才的笑容里,糊里糊涂地“嗯”了一声,又把头埋回枕头里,闷闷地说:“你快去吃饭吧,一会凉了没人给你热。”
这个云霁,没事笑什么笑,弄得他心烦意乱。
风驱急雨洒关外,雷过时黑夜如昼。
巡查的士兵从浑河赶回,禀告浑河情况。这一场暴雨导致浑河水流湍急,先前的断流之相荡然无存。
陆康、周敬谦、赵恒三人在帐中议事。
赵恒负手在背,来回踱步,忍了又忍,那一句话还是没忍住。
“陆大人,这雨下的这样大,是不会断流了。”
陆康抖开手中的名册,提笔舔墨,一面道:“不着急,耐着性子等等吧。这回伏击,我打算从你都下抽五十骑射兵协助步兵营,敬谦都下抽五十人放在边墙上。”
周敬谦笑眯眯地问道:“那六十六伍如何安排?”
陆康手上一顿,“那是你的兵,你看着办。”
赵恒和周敬谦走出营帐,俩人套上蓑衣斗笠,赵恒是个直肠子,嘴上劈啦啪啦地往外冒话。
“那个六十六伍,都是些硬骨头,你可别惹祸上身。”
周敬谦反问他:“如果没有他们,如何能发现浑河断流?”
赵恒被噎到没话说,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死鸭子嘴硬:“这不是还没断流吗?况且……咱们打仗靠的是真本事,不是装神弄鬼的假把式。”
“是不是假把式,战场上见真章。”周敬谦一头扎进急风骤雨之中,身影在雨帘中逐渐模糊。
天亮时,骤雨亦停歇。雨后天气格外清爽,几人围着院中的石桌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