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靳沉隔着手指,明显能描摹出对方关心的面孔,正因为是徐舒意在身边,才使得自己做任何痛苦的事情,突然变得愈发难以坚持。

“没事。”其实商靳沉的心底很有事,他以为自己是个成熟的成年人,能够理性处理常人不能轻易解决的任何问题。

只是他又不停歇地想起手机里录下的那些话。

仰头的每一个视角里,总能看见徐舒意认真的眼神在打量自己。

那么的平静,仿佛从未生长在阴暗的角落,也从未遭受过任何缺少阳光普照的关怀。

任何人都看不出徐舒意的成长经历有多么的糟糕。

毕竟他太优秀了,包括商靳沉也一度认为,徐舒意的冷只是性格使然。

可是。

可是谁都没有更深一层去挖掘过,徐舒意的冰冷硬壳究竟由谁来创造。

商靳沉只要一瞧见徐舒意的眉眼情态,他总是会去回想,是什么令他变成一个不会喜怒哀乐的人?是怎样的苦楚使得徐舒意的情绪僵化,逐渐变成一个只会保护自己的强大战士,而只会用麻木的态度驱赶任何一个靠近的人?

而我在徐舒意短短的26年中,是否有7年的时间里都在加剧着他的淡漠?

只要稍微一回想,商靳沉的腿立刻抽疼得要断掉似的。

宛如用剧烈的疼痛在告诉他。

你并非无辜,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你是活该的。

他说,“抱歉,我今天的状态不好,可能完成不了你安排的任务。”

商靳沉后悔了,他急于向徐舒意求拥抱,却忘记了懊悔的情感,会因这个人的存在,一点一滴地积累,最终排山倒海地压向自身。

他真不该把徐舒意留下。

徐舒意倒是没看出他的踟蹰,摸了一把商靳沉的额头,汗涔涔的,于是拿出一张纸巾帮他擦了一下。

商靳沉捂住眼道,“没事,你不用管我的,我可能是状态不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徐舒意说,“不行,你都疼成这样子了,我稍微给你放松一下。”

徐舒意!

商靳沉缓慢地松开手掌,露出一条指缝,天地狭窄的空间里,有一抹清瘦的身影,快步地走又快步地来。

他拿来了干净的毛巾和温水,替商靳沉擦了身,虽然是躺在健身器械上,徐舒意手脚麻利,完全没有令人感到任何不适。

徐舒意!

随后徐舒意帮他很好得按摩两条腿变松弛的肌肉。

平常无论花费多少精力、时间、金钱堆砌起的健康身躯,短短两个多月便能摧毁成一座枯城。

徐舒意谨慎小心地揉捏着略显松垮的肌肉,鼓励他说,“以后不要抽烟,烟瘾犯了的话也得忍耐一下,你的骨头愈合趋势很好,成也萧何败萧何,不要在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

没能当面教训的话,徐舒意决定放在合适的时机说,毕竟商三少爷油盐不进、唯我独尊是众人皆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