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图南打断他慌乱到无措的辩驳,声音温柔,似乎笑了下,“我很喜欢这样的哥哥,会笑、会闹、会生气。”
“……”
郁白初抬头,诧异地看向面前的少年。
少年单手托腮, 桃花眼微眯,里面春水泛滥般,合着浓烈明艳,温柔似水,却又惊心动魄,他的笑,像个多情的浪子,又像个调皮的孩童——
总之,不像那个沉默孤僻的少年,不像那个委屈难过的少年。
不像……从前任何时候。
此刻的他,少见的开心,连带着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像一棵绽放的桃树,娇艳冶丽得窗外的白雪都要消融。
燕图南期待地看着他,仿佛一个急于向父母讨糖吃的孩子,又忍不住问:“我比他重要对么?你喜欢我多一点,是不是?所以你才会为了我跟他生气,跟他吵架?”
他就像个急于证明自己是被爱着的孩子,天真烂漫,单纯幼稚,不停地索要着答案。
——或者说,是一个从来不被偏爱的孩子,突然发现自己只能躲在暗中偷偷羡慕的人,有一天被自己给比了下去,那束渴望了半辈子的光,猝不及防地照在了自己身上。
他欣喜若狂,他觉得不敢置信,他害怕那是假的。
这符合他的逻辑。
因为燕图南骨子里就是疯狂的,所以他上辈子才会在十七岁的年纪搅的京城天翻地覆,所以他才会在上辈子处处打压郁然,所以他才会在上辈子各种蔑视所有人。
他就像个得不到父母疼爱的孩子,在固执又别扭地向父母证明,自己更值得被爱,甚至卑微地奢望能以此获得那渴望已久的爱。
但上辈子,那道视线从未偏向过他。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求了半辈子的东西,以一种压倒性的方式无条件偏向了他,猝不及防地给了他。
原来,被爱的前提跟优秀无关。
郁白初不知道这些,不明白他那些复杂的心路历程,但他看着面前的燕图南,他知道他的开心,因为自己刚才的偏袒而欣喜若狂。
郁白初愣怔,看着他眼中藏不住的喜悦,缓缓说:“为什么要跟他比呢?”
燕图南微顿,被他真诚的眼神看得心虚,慢慢垂下眼睛。
从未宣之于口的爱意,忽然有种被拉到阳光下鞭笞的羞耻感跟罪恶感。
他当然知道郁白初拿他当什么,是弟弟、是朋友、是亲人,但绝不是爱人,所以在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心怀不轨的他瞬间就淹没在了卑微与胆怯中。
他像是一瞬间清醒了,没有勇气破釜沉舟,于是沮丧地低下头,轻声问:“我跟他不一样是吗?”
“嗯,你们不一样的。”
燕图南盯着桌面上蜿蜒曲折的纹路,似乎是被刻意分心了,心口疼的并不厉害,他以为,疼的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