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凑过来闻闻他的脸,踩着祁思言的胸口跳下床,一跃到桌子上。
渴了?
祁思言换好衣服,外头已经大亮,隐约能听见下人来往时刻意放轻的说话声。
祁思言喊道:“来人。”
“殿下?”女婢没有推门,在外面应道。
祁思言抱起狐狸掂了掂:“打壶狐狸喝的水来,让厨房用白水煮只鸽子,肉煮软些,内脏去了,别放盐,把肉撕下来,放在盘子里,国师府后山的春笋还有吗?剥三根进去烫一下,再煮一个鸡蛋,顺便洗盘水果过来。”
“奴婢记下了,您呢?”
祁思言:“给孤煮碗面就行。”
他说完后便笑了,拍了一下狐狸的脑袋:“你是太子我是太子?国师见了都要夸我两句把你养的精细。”
后厨很快就把吃的端了上来,鸽子肉虽然是给狐狸吃的,但是小骨头都剃了,鸽子肉少,摆成一盘放在盘子中心,煮的笋子摆在旁边围成一圈,看着就显翠绿水润,放了一些天了还是很新鲜。
笋是国师后山的笋,那里的笋比外面买的笋要更嫩更清爽,这些笋都是祁思言自己去挖的,因为后山有很多动物,野狐狸,野鹿这些温顺的,还有野猪狗熊这些撵人厉害的。
只有祁思言不会被撵,动物瞧见他也不会跑,还会上来蹭蹭他,喜欢跟在他身后,有时候祁思言挖笋子的时候还能碰见国师养的那只罕见的黑白熊猫,熊猫很喜欢吃笋,但是它挖不方便,就会带着祁思言去笋多的地方,祁思言就和它互帮互助,还能捏捏熊耳朵,累了就躺在熊肚子上休息。
接着是面,面就精细许多,煮的很劲道,一点都不烂,是早上熬的牛肉高汤煮的细面,里面放了满满当当切的薄薄的牛肉片,撒了一些葱花点缀,上面还盖了一个煎蛋,煎蛋下面还有两只虾。
狐狸凑过来闻闻祁思言的面条,显然对他更感兴趣,祁思言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它的盘子里,又剥了只虾:“这些虾都是渔民在海边捞的,等暖和些了,后山那边的的小溪旁边应该有小虾,到时候我给你捞一把,还有鱼。”
祁思言伸手剥开虾,把里面鲜嫩的肉给狐狸,狐狸张口吃了,舌头还舔了舔他的手指。
“说起来,再过两月我就是我生辰了,外公应该快回来了,不知道他从海外带了什么新鲜的东西回来。”祁思言边喂边期待道:“上回过生辰,他给我带回一只大象,看着可稀罕了,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动物,现在养在相国寺里,我都没时间去瞧。”
祁思言的母家姓黎,母亲叫黎溪,外公一共有一儿一女一对龙凤胎,黎溪是妹妹,黎晔是哥哥,黎晔辗转在祁国和其它国家之间做生意,外公就负责海外市场,离家赚的满盆金钵。
只因黎溪死的早,而且死的蹊跷,黎家主和黎晔都心疼祁思言在宫里没什么亲人,又时常见不到面,所以只能在祁思言生辰的时候给他送些稀罕玩意,每年祁思言的生辰都是最受瞩目的。
因为黎家常年做买卖,经手的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又不缺钱,后妃大臣们有门路都得不到的东西,偏生他们手里多的是,给祁思言的,自然是最好宝贝。
忽然想起这些,祁思言的心里蓦地有些酸涩。
他不知道前世他死后,黎家主从海外得知消息,老年失了女儿又死了孙子,一病不起,还没撑到回家就去世了,雇的工人有的起了歹心,集合起来抢了一条船,把货物洗劫一空,最后回家的只有黎家主已经发臭的尸首,三五个忠心的下人和开着的一辆破船。
黎家损失惨重,海外的生意顾不来了,黎晔只能咬牙放弃,常年来往的辽国不知为何与祁国打仗,他只能铤而走险去更远的从未去过的南疆。
没去过就意味着钱能赚更多,说不定能填补海外贸易的空缺,黎晔满怀希望,直到到了那里却因为长相太出众的原因,被人强占了去,从此不知所踪。
黎家从此分崩离析。
祁思言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惆怅从何而来,吃完早餐,宫女进来收拾,嬷嬷替他束好发:“殿下今日可要看会书?”
“不了,孤去趟内务府,孤救了个人,去看看情况。”
嬷嬷为难道:“殿下今日还是就在东宫吧,皇上不是让您闭门思过吗?”
“哪次闭门思过孤没有出去?”
“赵公公特地来了一趟,说皇上交代,您如果敢出去,就罚您抄三遍宫规。”嬷嬷叹了口气:“您近日就在东宫待着吧。”
祁思言敏锐道:“嬷嬷,是出什么事了?”
“没……”
“孤要听实话。”祁思言抬眼,目光放在老人家身上,带着些许严肃。
嬷嬷不敢惹怒了祁思言,斟酌着语气:“江公子受了重伤,种了蛊毒,听说肩膀都被刺穿了,胸口划了一道大口子,整个皇宫都传遍了,太医院的医生如今都在江府里,怕是救不回来了,皇上也是怕您心慌,惹出什么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