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

小山儿一听,立刻赞同地点头。

姜宣玩笑道:“终于不用做功课啦!”

小山儿这下却不赞同了,摇摇头严肃地说:“才不是呢爹爹,我最近虽然不用读书练武做功课,但每天睡前和醒来以后都会想一想老师讲的书,再背一背文章,没有荒废学业,而且出行在外本就是强健体魄,对习武很有好处!”

“正是。”季恪道,“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进学最忌闭门造车,宣儿你先前带山儿各处游历,定然也是存了这样的想法。”

“是呀是呀,我就随便说说嘛,你们俩也太认真了!一个古板,一个小大人!”

姜宣一脸无奈,季恪与小山儿愣愣地对视一眼,也各自大笑。

最亲密的一家人在最普通的日常生活中的和美温馨,是他们三个都不曾经历,而今终于拥有了的东西。

姜宣仔细考虑了,小山儿的话语虽稚嫩,却包含着许多东西。

他们的确分开得有点久。

起初小山儿应当是对长久的分别没有清晰的概念,又对与季恪一起的宫中生活怀有新鲜感,故而尚能承受,但时日一长便觉出了辛苦。

他还很小,即便乖巧懂事聪明勇敢也需要至亲的陪伴,而且越多越好。

就像自己,从小到大最遗憾的事情不就是早失父母么?

就像季恪,从小到大最影响他的不也是没有得到来自父母的真切的爱么?

不能再让小山儿也吃同样的苦。

数日后,姜宣病愈,和季恪一起带着小山儿微服前往最近的城镇游玩。

他们前来义诊,所选之地大多偏僻穷苦,临近的只有小城,然西川风物自有特色,爽利的方言、热辣的饭食、鲜艳的物件,即便小城亦值得一逛。

“爹爹那个是什么?”

“那个面具好奇特!我都没见过那种图案和花纹!”

“这个好好吃!京城和师门都没有!”

“这里的暖锅居然是辣的!好多辣椒!好红!”

“这是什么菜呀?它也可以放进暖锅里煮吗?”

……

一路上,小山儿发挥本色,惊奇多多,问题多多,季恪从未来过蜀州,所知仅源于书本和奏报,姜宣便担当起向导和讲解,引得小山儿和季恪不断地以求知和崇拜的语气说“噢”、“哦”、“原来如此”。

傍晚回程的马车上,小山儿十分满足,掀开车帘不舍地望着城中夜景,片刻后拉上车帘坐回来,感慨万千地说道:“记得我和爹爹第一次下山游历的时候,爹爹本来就是要去蜀州的,突然听说江东城会发洪水,会有很多人需要帮忙和看病,才临时改了主意去江东,然后才遇到了父皇。好险啊!差点儿就遇不到父皇了!”

闻言,姜宣与季恪再度对视,目光中含着无数过往。

季恪不知道,但姜宣知道,那时候,季恪在小山儿心里是世上最大最可怕的大坏蛋,离开江东城的那天,小山儿也说了“好险”,只不过“好险”的是“没有被季恪大坏蛋抓走”。

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