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府世子邵俊走夜路摔断了胳膊,消息传到萧文茵耳中时,她正坐在妆奁前打扮,手一抖,眉笔画到眼尾,看着那丑陋的一道黑线,她久久没有动弹。
“姑娘,奴婢帮你擦掉吧。”
“不用,我自己来。”她拿起自己的帕子,沿着眉尾轻轻擦拭,然后力气越来越大,直到那处皮肤变得通红,她整个人颤抖着,一手摁在桌上,低着头,大口喘气。
今日高廉送信给她,道霍行约她去别院见面,她需得好生装扮一番,她缓和了好久才重新取出眉笔,对着菱花镜仔细涂抹,镜中人忽然变了个模样,她睁大眼睛看着,抬手去擦拭镜子,可“她”好像在笑,萧文茵慌了,又擦了把雾气,“她”在嘲笑自己吗?
萧文茵扔掉眉笔,起身往后退了步,随即又转过身来,面目凌厉地瞪着镜子,同时伸出去手指指着“她”。
“不许笑我。”
她声音发抖,不愿叫旁人听到故而刻意压低了音量,“不许笑我,听到没?”
“你们都不了解他,他在南楚时什么都没有,其实跟我是一样的,都很可怜,只有我能切身感受到他的难过,他的恐惧,没人比我更感同身受了。
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嘲笑我脸上的疤痕,没有这道疤痕,他会记得我是谁吗?只有留下这道疤痕,他才会记得南楚我和他共同经历的所有。”
她握住簪子,忽然拿簪尖朝疤痕处压去,割破了一丝皮肉露出鲜红的血来,只几颗血珠崩出后,她又忽地收起簪子,手忙脚乱去找纱布,摁住伤口惊魂未定。
“他说过我是最好看的姑娘,我不能留疤,我本就不是出众的相貌,留了疤会被人笑话的,他们都在说我的脸,萧如慧,萧云墨,就连萧静然也在笑我,她也是个庶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