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射来的时候,她真的这么想,才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你也知道危险,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躲远些,”赵怀英不忍心责备,翻出金疮药给她上药,看到伤口后忍不住皱了皱眉,“幸好无毒,就是有点深,忍着点,我把箭拔出来……”
衡阳怕疼,但也知道不能不拔。她以前也受过伤的,敷药的时候,总会咬住陆照枝的胳膊。
赵怀英有些无奈地伸手去,她轻轻合嘴,并未用力。直到暗箭被拔出,她也不曾抿一下。
“那个人,你认得?”赵怀英为她包扎好伤口,披好衣服,声音清冷,目色凝重。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赵怀英。想必年年祭拜一事他也应当知道,只是不想理会罢了。
他明知道是陆照枝的忌日,偏却要与她做那样的事。
衡阳后背升起一阵寒意。
这个人,哪怕认识了很多年,还是有些看不透。
“若真要这么问,我是不是也该兴师问罪,不知道殿下从哪里招来那么多的仇家,个个都想取殿下性命,我和念念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她巧妙地避了过去,但也知道赵怀英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怕了?”他听出她话里的娇嗔,云淡风轻道,“倘若真有一日我死于敌手,旁人我不管,但你,我一定要带走。”
他说的旁人约莫就是念念,衡阳心中咯噔一下,大气不敢出一口。
他要她陪着自己一块下地狱,简直是个疯子!
“赵怀英,你死,我自然是要陪着你的。”她努力克制心底的恐惧,半字不敢再提念念。
他侧过身去,指尖轻轻勾起她下巴,沿着衣襟缓缓落下。衡阳只觉腰间传来一阵冰冷,而后慢慢滚烫。
“心疼了?你夫君可没那么容易死。”
当年他在皇宫里,嫔妃之间互相争宠毒害皇嗣,什么阴暗手段他没见过?
他从小就知道,万事小心,不可亲信旁人,可他从来也没怕过。
衡阳听不出他这话里到底有没有在隐喻什么?无论如何,他高兴就好。
这样一个人,谁又敢惹?
天高云卷,暮色低垂,天尽处不见一只飞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震耳欲聋。
“殿下,人抓到了!”几个府兵手执长剑,架着一人来到赵怀英跟前,裴影说罢,朝对方狠踹一脚。
守卫王府多年,这是他见过武功最强的刺客。拿下他之后,裴影才发现对方受了很重的伤,为此他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胆子不小,叫什么名?”赵怀英用火把举到对方跟前探了探。
借着火光,这才看清楚。刺客的脸上血肉模糊,沟壑纵横,已经无法叫人辨清楚本来的面目,唯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是清澈的。
赵怀英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那刺客冷笑一声,喉咙里发出布匹撕裂般的声音,“杀了我。”
“赵怀英,你他妈杀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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