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脱了氅衣,正缓缓解着汗湿的中衣,闻言眼神不禁中闪过一丝嘲讽。
梁嬷嬷回着府里一天发生的事,裴淮却一直在沉默,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地一个个解开盘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屋子里只有衣料的窸窣声,可裴淮身周沉重又压抑的氛围,犹如有人用手狠狠压在了胸口,能迫得人呼吸不畅。
梁嬷嬷心口在擂鼓,猜测这是主子对她眼下的温吞手段有所不满,心中会意,马上点头要离开,却被叫住了。
“嬷嬷,莫要太脏污。”
要全尸,也别到处血腥气。
她不怕。
但也别熏着她。
梁嬷嬷听见刚要应下,却细心地捕捉到了主子声音中诡异的沙哑,大着胆子小步近前上下打量,一看差点背过气去,她压低声音惊呼:“爷啊,你这是被谁害了!”
她奶大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执拗性子,她再清楚不过。
这是着了哪个下贱货的道了!顾凡那愣头青,只说是着凉犯了旧疾!
裴淮转身坐下,脸色开始有些坨红了,声音却依旧淡淡的,“拎几桶水来,再到院子铲些雪。”
梁嬷嬷急得不行:“爷啊,我的小祖宗唉,你这是要把自己折腾坏啊,嬷嬷给您找个俊俏点的小丫鬟如何?铲雪就、就算了吧?”
小时候被大雪天的被扔进小湖里的日子,落得这一身痼疾,您还没忘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