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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哭着哭着,眼前就多了两串红亮诱人的糖葫芦,她咬紧下唇,没有伸手去接。

谢昶半蹲在她面前,缓缓说道:“别哭了好不好,哥哥都不知道怎么哄你了。”

阿朝眼尾通红, 连面颊薄薄的一层皮肤也微微泛了红,尤其听到那声久违的“哥哥”, 心口像被什么压迫着, 越是想抑制眼泪, 哭得越是狼狈。

谢昶伸手摩挲她面颊的泪水, 轻叹了口气, 喃喃道:“我的阿朝长大了, 哥哥哄不好你了。”

阿朝原本还压制着情绪,听到这话几乎是一瞬间泪眼滂沱,止不住地大哭。

他是夫君,也是哥哥啊。

他们是夫妻,她可以诘责他的隐瞒,痛恨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自私地承担所有,她可以冷落他,将一身针尖麦芒朝向他。

可她没有办法怪罪疼爱自己的哥哥。

从她出生那日开始,他便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因这难以摆脱的连心蛊,为她疼,为她苦,为她受尽牵累,为她付出一切。

脑海中走马灯一般闪动无数的念头,琼园受苦的日日夜夜,他是不是也相当煎熬?扬州进京一路,她病病歪歪,吐得昏天黑地,他是不是也一样会难受?梁王府上那一道道鞭子劈头盖脸打下来,他分明与她一样疼啊,可当她被打得昏迷不醒时,他还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她被针锥刺伤,他匆匆忙忙地下山,蹲在地上替她轻抿拭指尖的伤口;甚至每月一次的癸水,往后的生子之痛,无数次磕磕碰碰……她光能列举出来的种种,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那毒蛊明明是有机会解开的,两个人不再绑在一起,他完全可以再无顾忌地继续疼爱她,做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

退一万步说,他们未能及时赶到赣南,或者赶到时巫颂已经病体支离,甚至不在人世,这连心蛊一辈子解不开,他们也可以共享彼此的悲喜苦痛。

可他偏偏选择了对自己最为残忍的方式,只为让她一辈子安然无恙。

他对她这么好,她真的没有什么能回报他的。

谢昶沉默地等着她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