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他救了她,否则她现在不会安安稳稳地躺在这里。
她动了动嘴唇,脑海中走马观花地闪过梦中无数的场景,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最后艰难地吐出一声:“大人……多谢你……救了我。”
她现在并不知道如何称呼他,就唤“大人”应该不会出错吧,底下那些人都这么唤他。
话音方落,面前的人似乎僵了一下。
阿朝垂下眼睫,有些莫名的心虚与恐惧,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阿朝,”谢昶叹了口气,定定地看着他,沉默良久才缓慢说道,“倘若你不记得南浔,不记得莲界里,不记得神医谢敬安,不记得院子里那棵青梅树,不记得二壮、虎子,不记得广惠宫的黄大仙,不记得一顿要吃两碗的酥肉爆鱼面,不记得南浔的一花一树,也……不记得我,这都无妨。”
这些年他惯是杀伐果决,沉默寡言,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既然她不记从前,那他就一点点帮她回忆。
“来日方长,哥哥会慢慢帮你想起一切。”
其实从他提到“南浔”二字的时候,阿朝的眼泪就已经止不住了。
他每往下说一句,阿朝心口尘封的烙印就像是被人揭去一块,血淋淋的皮肉暴露在外面,一寸寸都是刻骨铭心的疼。
眼前一片涣散,谢昶替她止了泪,“阿朝,你应该唤我什么?”
阿朝眼眶酸涩,止不住想哭的欲望。
那个答案就在心底,梦中她可以追在他身后喊上无数遍。
可是现在,她还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