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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泪光濡湿了眼睫:“姑娘整个人烧糊涂了,从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以前她总想着回家,病这一场之后,姑娘就再也不闹着要找哥哥……”

崖香的声音越说越弱,最后连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谢昶眸光似浓稠的墨,眼底压抑着看不清的情绪,指尖的温热一点点冷却,灯影里泛着冷白的光。

第7章

◎“阿朝,你应该唤我什么?”◎

阿朝有转醒的迹象,已经是三日之后了。

身上好疼啊,伤口处烧得钻心,她整个人一阵如烧干的茶壶,一阵又像浸在冰冷的长河中不断下坠。

脑海中昏昏沉沉的,梦到了好些幼时的事情,她有爹有娘,还有个待她极好的哥哥。

以往她虽也梦到过六岁之前的事情,可那都是些破碎的画面,拼凑不成一个完整的家。

可这一回,她梦到哥哥陪她摘杏子、抱着她回家,梦到哥哥替她顶锅、被阿娘罚跪,梦到哥哥去书院进学,回来给她带山楂糖糕吃……

一家人其乐融融,直到后来有一天,哥哥满脸沉重地蹲在她身前,“阿朝,此地危险,哥哥带你走好不好?”

她仍是睡眼惺忪的模样,“走……走去哪里?爹娘也走吗?”

哥哥沉默了很久,然后道:“是,爹娘也走,但不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一起离开南浔,等家里安全了,再来找爹娘会和。”

她糊里糊涂地应下,临走时看到阿娘泛红的眼睛,听到爹爹殷殷切切的嘱咐,她冲他们摆摆手,却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