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青衫小厮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踢开屋门闯了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瓷和衣裙的碎片。
那个小小的姑娘躲在角落里簌簌发颤,贝齿在唇上咬出了血,她狼狈不堪地护着自己身上仅有的寸缕,雪白肤色上绽开一抹抹刺眼的鲜红。
谢昶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或许是那血色太过刺目,映得他的眼底也是一片猩红。
心脏犹如被人狠狠攥了一把,攥紧的手掌甚至是微微颤抖的,不知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
然而稀薄的理智残余在对上那双泪雾弥漫的眼眸时,谢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
“阿朝……”
他听见自己带着颤抖的低唤。
不必特意确认胸前那一枚月牙胎记,他也足以肯定,面前的姑娘就是她。
是他多年寻而不得之人。
他从榻边箱笼内抽出一件披风,包裹住少女孱弱单薄的身体,然后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殷重玉手里握着鞭柄,面上还有酒醉微醺与意犹未尽的潮红,见到谢昶此举先是怔愣了一瞬,随即嘴角一扯:“我当是谁呢,素日听闻当朝首辅不近女色,不想竟好这一口,谢大人若喜欢这丫头,本世子送你便是,这当面夺人爱妾恐怕不妥吧?”
这话说完,便迎上那人犀利如刀的逼视,殷重玉骨头都有些发凉。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怎么,你这就要带她走?”
谢昶蓦地笑了下,目光落在那犹自滴血的长鞭,眼底的凉意在这一刹皆化成了腾腾的杀意。
凌砚提着剑进门,看到满室狼藉与自家主子怀里抱着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