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那个名字是我瞎起的,你就拿去当小名吧。我再认真地给你起个大名。”楚弈在心中安慰自己,他给剑取名只是为了图个方便,可不是服软:
“尘觞。尘为尘世的尘,觞为“举觞酹先酒”的觞。望你能担得起“仙”的身份,恣意世间,但怀仁心,问寒疾苦,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晓得不?”
剑忙颔首,同时又仔细品味了一下这个新名字,总觉得甚是好听而且有点耳熟,正要对主人千恩万谢,楚弈忽然翘脚看向山路尽头: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来了?”
第四章 【逃跑】
远处影影绰绰走来几个人,看模样应当是群修行者。楚弈慌忙裹了裹外袍,扯着尘觞躲到了大树后头,毕竟他这光着屁股的模样,有碍瞻观,容易被打。
修行者们渐渐走近,攀谈声也传入了楚弈的耳朵里。大致是在讲狄雪山上的禁制着实邪门,不知里面的宝贝是否已经被人拿走了。白忙活了一场,还落下了修行,保不齐得被同门嘲笑。
楚弈听着听着便蹙起了眉,禁制他倒是没瞅见,但用脚后跟想都是某位剑兄作的妖。于是楚弈侧目看向尘觞,却见他带着一脸“是我又咋地”的漠然表情,直勾勾地盯着一位修行者背上的长剑。
楚弈无奈,蹲下身子使得自己更没存在感一些,结果就听其中一人吵吵把火地嚷了句:“修行落下就落下了,好歹我们是来做好事的。总比当年那个无愠真人那个邪道另辟捷径修禁术,致使自己被雷劈死的强。”
听着众人哈哈大笑的声音,楚弈差点没栽到雪坑里去。他睡了五年,醒来后先是被赖皮剑缠上也就罢了,听到的第一句旁人对他的评价,竟是骂他为“邪道”?这都是什么情况,岁月对他这个无辜的小剑修都做了些什么啊!
这厢楚弈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与疑惑,尘觞的思维却跑了偏。见楚弈猫着腰藏在树后,他本是不懂的,再一听那群人的攀谈,尘觞突然大彻大悟,原来主人是在这里准备伏击。
于是尘觞瞄准楚弈的后背,利落地窜了上去,双手搂住了楚弈的脖子,双腿环着他的腰,稳稳当当地挂在了楚弈的身上。
楚弈踉跄了半步,扶着树艰难地扭过头:“你他妈在做啥?”
尘觞低声回答道:“备战。”
剑就得在主人背上,没毛病。
于是当修行者们顺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看过了时,赫然发现天寒地冻的雪山脚下,一位光着腿的少年跟一位仅穿着里衣少年,俩人猫在树后演绎着不可言状的叠罗汉姿势。
众人仰天感叹:“你们雪山居民真会玩。”
楚弈差点再死过去,心里一度怀疑自己睁眼的方式是不是不对,还是说那濯蛟潭连着异世界,他爬错方向来到了这么个光怪陆离的地方。
“别丢人现眼了!快带我走!”幸而楚真人是老江湖了,大风大浪都见过,这种境地下依旧能保持着头脑清醒。他飞升那天,让一大票不请自来的人给瞧见了模样。若是再被人察觉出无愠真人死而复生,岂不是坐实了邪道的罪证吗!
尘觞却不解主人为何突然避战,难不成是质疑他的战斗力?于是暴躁剑兄打楚弈后背上猝不及防地“出了鞘”,呼啦一声扑向了那群人。
就听众人惊叫连连,继而一串清脆的敲脑壳声响起,待楚弈回过神来,那群人已被尘觞打到四脚朝天,跟一排冻萝卜似的镶在了雪地里,无一幸免。
事发突然,被害者们齐刷刷地带着懵逼的表情仰望天空,安详地晕了过去。楚弈则嘴角抽搐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发什么疯?”
尘觞嘎巴一脚踩在了一人的脑袋上,炫耀似的看向楚弈:“我比他们厉害。”
楚弈刚要咆哮,就听远方又吧嗒吧嗒地传来了脚步声,想必是其他修行者正陆续赶来。面对这骇人的案发现场,楚弈气急败坏地喊道:“快点带我走!我又不能御剑飞行!”
尘觞上前一步再度抱起了楚弈,一字一板地说道:“主人,我可以自己御自己的。”
“什么玩意”楚弈话没说完,就被带着拔上了百尺高空。尘觞还抱着楚弈翻了一串跟头,证明自己这柄剑的性能很好,能打能飞还能玩杂技。
楚弈就穿了件外袍,被尘觞这么一阵飚后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亮了相,前后灌风,骨骼疼痛难耐,忍不住惨叫起来。
那天,狄雪山彻底出了名。先是凭空多了道无人能破解的禁制,然后是众门派弟子惨遭毒手,脑袋上带着大包,醒来后竟无人知晓凶手是谁。
最后则是几位目击证人表示,他们看见有俩人在空中跟风火轮似的翻跟头,翻得残影都出来了,还带着鬼哭狼嚎的配音,不知是什么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