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瑛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道:“本王可没有想方设法,这不就是头脑一热的事儿吗?祁少卿你可得好好干,好不容易挨过三个月,别没到开春就被赶出大理寺,届时可就怨不得本王。”
被喜欢的人赶走,想想都觉得惨。
谁让他色胆包天,喜欢上自己这个没有心的人,这不就注定了他这段感情无疾而终吗?
他默默为祁丹椹鞠了把汗。
祁丹椹不知宣瑛阴阳怪气完,又唉声叹气是为哪般?但终归这人脑子里没啥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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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祁丹椹向宣瑜宣瑛借来了他们的王府亲卫,分别吩咐两位王爷的侍卫,拿着各自王府的名帖,一一去富商士族家里拜访,邀请各府邸的公子们到驿馆商议赈灾之策。
他将时间把控的刚刚好,两王府的名帖或先或后、时间不一的送到各府邸上。
各府或多或少都收到了来自两位王爷的名帖。
看到名帖的瞬间,他们有的眉眼弯弯,有的露出了然之笑,有的平静将名帖放置一旁。
但无论什么反应,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肃王与锦王要他们站队了。
不管朝堂分为几党,但南方之地都没有参与各党派系之中。
他们虽不站队,但是并非不了解朝局。
朝中局势三分,四皇子为首的寒门一党,五、六皇子为首的世家一党,以及皇室正统太子党。
虽说四皇子深受嘉和帝喜欢,但他手里无权,朝中无根基。
真正掌控局势的乃太子党,与勋贵世家。
这次六皇子七皇子来此,除了争功以外,怕是都想收买南方士族豪商的支持。
如今两位皇子给各家发请帖,摆的宴席是同一天,不正是想看各家态度?
大部分富商士族本着各不得罪的原则,分别将族中收到请帖的公子分成两拨,一拨去赴肃王宴,一拨去赴锦王宴。
一部分想亲近太子的,就去赴了锦王宴。一部分支持世家大族的,就去赴肃王宴。
因此,在次日午时,无论是中立的,支持太子或世家的,收到请帖的人几乎都来了。
他们到驿馆不见两位皇子,却只见到祁丹椹站在西苑前,盯着一支被沉甸甸积雪压弯腰的苦红梅,怔楞出神。
见到人陆陆续续到齐,祁丹椹这才摆出一副不冷不淡的微笑:“诸位公子,肃王与锦王临时有事,特意命下官代为接见各位。既然都是来赴宴的,都由在下代为款待诸位,不如一起吧。”
诸士族豪商公子们不明所以,心中犯嘀咕,但既然来了,也只好陆续赴宴。
酒桌上的菜都是常见的咸菜,连肉都很少,各自碗里都是清汤寡水的米粥,连半勺糖都没有。
这放到他们府邸,喂狗狗都不吃,但如今是大灾之年,对方又是负责赈灾的官员,这些公子哥们自认为看透了各种内情,便也不曾说什么。
虽无好酒好菜,但若非大官家的大宴,也不能聚齐这么多公子哥。
不一会儿,众人就畅饮起来,这里不少人都与祁丹椹是旧识。
王氏公子王又举起酒杯,走到祁丹椹面前,道:“少卿大人,昔年将您推到湖里,乃小人不懂事,小人以这杯酒向您赔罪。小人最佩服你这种有毅力的读书人,若非因字画卖不出去,也不至于靠着走街串巷打零工、帮各府邸送饭菜酒水为生,当年大人可真是不容易,为了节省二十文的笔墨钱,竟寒冬腊月跳入湖中。当年是我们太混账了,我给您赔不是……”
席间有些公子流了冷汗。
王家乃龚州大家族,与节度使梅家是姻亲。
王又自幼便横行霸道、欺男霸女、鱼肉乡里,而他们就是他的泥腿子。
当初这位少卿大人就是被他欺负的人之一,那时祁少卿尚且年幼,不过十二三岁,靠着在酒馆里,给各府邸送菜糕点酒水维持生活,买点劣质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