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醒来时,正身处在笼子中。脑子有些懵,记忆有些模糊。池砚歪着脑袋思考了许久,总觉得他忘记了重要的事。

四周黑洞洞,这感觉似曾相识……

这时头顶突然出现了亮光,抬头一看,只见一张巨大的脸出现在空中。琥珀色的眼睛带着笑,眼角那一点红痣似在发光。

池砚甩了甩尾巴,烦躁地游了两圈:“你谁啊?这是哪里?”

谭殊笑容更加温和:“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池砚呲着牙,尾巴重重地拍着身下:“我在哪里?你到底是谁?!”

谭殊轻叹一声,温柔道:“你忘了吗?我是谭殊,你是我的灵宠极影啊。你为了助我身受重伤,养了好些年才醒过来。极影,这些年辛苦你啦。”

小金蛇愣了一下,烦躁的感觉更加强烈:“极影?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谭殊轻笑道:“你睡了太久,忘记了很多事。这很正常,未来的日子还长着,我会好好照顾你,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这么重的伤了,好吗?”

金蛇烦躁地在灵兽袋中游走了起来,虽然眼前的人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这会儿烦躁得只想骂人。除了骂人之外,他还想拔光眼前人的每一根头发!

“你是不是饿了?想不想吃点东西?来,这是你之前最爱的鸡。快吃吧!”

说着从头顶落下了一只死透了的大公鸡,公鸡的脖子被拧断,鸡冠呈现难看的紫黑色。小金蛇一瞅鸡就开始嫌弃了:“噫,你这鸡死了好几天了吧?都不新鲜了。我从不吃生肉,我爱喝鸡汤!”

谭殊笑容一僵,这条蛇还真是娇气。不过他在原主人那边带来的毛病,他可不准备惯着。

见谭殊没什么动静,小金蛇游到了鸡脑袋旁边。看着死不瞑目的鸡脑袋,他微微咧开嘴,唇角竟然挂下了一行清口水。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锅金灿灿的鸡汤,鸡汤中,肥美的鸡肉鲜嫩多汁。他最喜欢将整个身体没入锅中,喝一口汤,吃一口肉,那日子别提多快活了。

吃完了鸡,小栖会用湿帕子细细给他擦身体……

池砚身体猛然一阵,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他不叫什么极影,他叫池砚。他有挚爱的道侣,道侣的名字叫无栖。他真是该死,怎么能忘记他们家小栖?!他和小栖在遗迹中呆了两百年,每一天每一刻都在一起。

池砚张张口,眼神渐渐清明:“小栖啊……”他想小栖了!

巨大的灵气从灵兽袋中爆出,谭殊面色一变:“不好!”这条蛇竟然破了他的迷魂术,这怎么可能?!

雷泽深处闪出了炫目的金色灵光,池砚的咆哮声响彻了密林:“秃驴!竟敢暗算爷!”

池砚已经离家出走一天一夜了,碧云舟停在了雷泽外,飞舟上每个人都心神不宁,生怕池砚出了什么意外。可雷泽这么大,里面无数小洞天,想要找一条蛇谈何容易?

无栖的眼底出现了淡淡的青灰色,他的笑容变得勉强。一天一夜以来,他一直在问自己问题:自己是不是对池砚太不关心了?相信他能回来但他真的不会遇见危险吗?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宁知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盘小点心,宁知小心翼翼道:“无栖,你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了再好好休息一会,说不定等你休息好了,池砚就回来了。”

无栖苦涩地笑了:“不用,我不饿。”

宁知将托盘放在了无栖面前,他刚想安慰无栖,就听无栖说道:“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事,一会儿我去雷泽找池砚。你们几个就别下去了,雷泽情况复杂,冒然进入会有危险。”

此时门外传来了邵俊辰的声音:“无栖你快出来看看,那是不是池砚?!”

宁知眼前一花,等他回过神来时,无栖已经不见了。

眨眼间,无栖已经出现在了甲板上。为了方便他们寻找池砚,这一天一夜,飞舟一直悬停在空中。顺着邵俊辰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雷泽东南方向草木摧折,有条金灿灿的庞然大物正在快速靠近他们的飞舟。

只有蛇才能在密林间游走出如此丝滑的线条,也只有池砚周身的鳞片才能照亮四周的草木。无栖愣愣地看着快速游来的巨蛇,眼眶一点点红了,“是。”

是池砚,池砚回来了!

看清池砚身姿的瞬间,落在无栖胸口一天一夜的巨石也消散了。

转瞬间,巨蛇已经游到了飞舟下方探起了身体。即便飞舟悬浮在空中,池砚的脑袋也超出了甲板。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池砚的身形能比千年大榕树还要高大。

巨蛇居高临下,定定看着甲板上小小的无栖,无机质的大眼睛中泛着水光。他到底昏睡了多久?他家无栖怎么憔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