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皇宫的揽月阁静静笼罩在炙热烈阳中,院子里柳叶打着卷儿,花瓣起着蔫儿,屋内更似蒸笼一般,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辛玥一袭淡紫衣衫,长发披垂,面容无色,唇瓣泛白,柔柔靠在床头,如一缕青烟,好似一吹就飘散了。
泛着淡淡水氲的双眼,怔怔望着窗外,间或微微眨眼,密密的睫毛上便沾染上了些润泽。
王嬷嬷端着金盏花水进屋,刚要说话,见状,心下疼惜,忙放了手中的小铜盆,轻轻走到她身边,小声问道:“公主,让老奴瞧瞧可还发着热?”
辛玥微微点点头。
王嬷嬷手背在她额头停留片刻,呼了一口气道:“总算是不热了,夏日里生病可是比冬日里更难受。”她拿出帕子为辛玥沾去额角的汗珠,“也不知公主这汗,是热的还是病的。”又看看屋内仅有的一个已经融化的冰盆,叹口气,“太阳这般毒,天气这般热,尚寝局也只送来一个冰盆,公主这日子过得怕是还比不上那些世家小姐。公主又……”
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此次公主生病,硬是没让请太医,想来是不愿让旁人知晓,可究竟为何这般,她问了几次,公主没说,她也不便再问。
辛玥缓缓揽住王嬷嬷的胳膊,靠在她身上,不知想起了什么,眸中氤氲愈加明显,红了眼尾,柔声而言:“嬷嬷,再过十多日就是母妃忌日,父皇去了乐江的避暑山庄,下月定是赶不回来的。”
王嬷嬷心中腹诽,这哪里是赶不赶得回来,陛下怕是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她有些愤慨,接着轻叹一声,遥遥望向了南边。
三公主的母妃静嫔来自南地,一入宫她就跟在身边,十多年来,她看着三公主出生,又看着七年前静嫔离世,三公主独自一人在这皇宫中提心吊胆谨慎度日,实是心疼不已。
这十七年来,她们在这座华丽恢弘皇宫中的存在感低到了尘埃里。别说坤宁宫了,就连淑妃汀兰殿的婢女都敢顶撞她这个宫里的老嬷嬷。
昨日她让小灼去尚寝局要冰盆,谁知冰没要来,小灼哭着就进了屋,说是挨了一顿冷嘲热讽,气头上她要亲自前去理论,还没走出揽月阁就又退了回来。
她自是知晓,前太子,也是大皇子在世时,尚好一些,前太子薨逝后,此番待遇对于揽月阁来说,只是稀松平常罢了。
此时看着病气恹恹的辛玥,王嬷嬷道:“娘娘许是不愿再见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