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周果试图拱火的想法没有成功,但在四月初八这晚排队时,府学学子与白鹿书院的学子们仍然互相看不上眼。
“我们府学的学子怎么还会自己排队啊,真是让人惊讶。”
白鹿书院的学子们到了考院门口,见府学学子们对自己一行人指指点点,火气不由得冒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正如学子们虽然在读书,但耳清目明,什么都懂一样,府学学子也明白出于一些原因,己方在乡试中与白鹿书院是对立面。
而且,梁巡抚来给他们讲过课。
虽然话说是一地的大员关心教育,但仔细说来,未免有巡抚大人觉得他们不如白鹿书院,因此来给他们开小灶的隐藏含义。
这让府学学子们心中有一些微妙的情绪。
如今,这些微妙的情绪在对手们的挑衅中陡然爆发。
“什么‘什么意思’,夸你们呢。”白鹿学院的学子当然不会轻易上当,退一步,笑嘻嘻地说。
只是这说话的表情称得上是“含义丰富”。
“把话说清楚。”
如果现在退一步,仿佛就是怕了对面一样,府学学子们年轻气盛,上前一步。
“考官,有人想打人。”白鹿书院的学子在矛盾的爆发前,就举起了手。
不同于院试在外维持秩序的只有一些皂吏,乡试将负责考试的官员分给内帘官和外帘官。
光是负责正式考场之外事务的外帘官,就有监临、外提调、外监视等等职责分工。
在如此丰富的人力资源储备下,白鹿书院的学子一举手,就立刻有人跟过来了。
“怎么回事?”来人穿着官服,瞪视道。
府学的学子被同窗拉了拉,悻悻地缩了回去。
发生在考院门外的冲突如同一个小小的火星子,还未点燃,就被及时赶到的外帘官熄灭。
很快,就算是学子们之间有一些积存的矛盾,此时也来不及顾及了。
乡试的节奏实在是太快了。
不同于县试、府试和院试的清晨入场,东省各府、州、县的考生们长途跋涉,于四月初八之前在考院前集合。
四月初八夜里,考生们点名完毕。
点名之后,经过搜子的层层搜查,考生们才能进入考场。
“你们几个都是一个地方的么?”
在搜查时,负责监看的官员本不用说话,但在看到连续几个人准备的行李一模一样,不由得开口问道。
“回大人,正是。”
白鹿书院的学子的行李中,准备的是经过多次模拟考之后总结出来的结果,也是最大程度能他们在这九天六夜的煎熬中好过一些的物事,比如说食堂里特制的饼子,衣服和墨。
官员点点头,挥手让他们进去。
考生们陆续进入考场,在灯烛光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是乡试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