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能活就活不能活拉倒,但至少要把书读完,毕竟这是母亲临终前唯一的夙愿。
花店盈利并不算好,这年头内卷严重,单靠门店生意根本无法维持正常开销,沈伽黎心一横牙一咬,花了大几千上线了大众点评。
没多久他收到了首个线上订单,对方打来电话称,今晚他们老板有很重要的相亲,希望沈伽黎包一束以玫瑰为主题的花束送到某酒店。
沈伽黎剪了几朵大而旺盛的香槟色玫瑰作为主调,穿插一些白色洋甘菊,周围一圈天门冬,整个色调清新互衬,典雅秀丽。
他找出妈妈生前送花用的自行车,不会用导航的他只能靠着一路打听寻找目的地。
寒冬时节,大风呼啸夹杂着湿凉的雨意直往他脸上拍,沈伽黎骑车极慢,骑两下就得停下喘口气,顺便检查
下后车筐里的花束保存是否完好。
为了省下打车费,他硬是骑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目的地,一到酒店门口,整个人都虚脱了,空气中潮湿的水汽沾湿他的头发,水珠滚落在睫毛,像铺了一层细钻。
按照订单地址,他进了酒店上了八楼,这是单独一个楼层,被人全部包场,巨大的落地窗视野开阔,足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就在落地窗旁,他看到卡座里坐着两位男性,其中一人西装革履气质儒雅,正垂首看菜单,另一位年轻一些,穿着细节讨巧的精致白衬衫,坐姿优雅笔直。
刚从寒风中而来的沈伽黎和酒店的布景以及卡座里的矜贵客户显得格格不入。
他捧着花上前,靠近两人的瞬间,忽然嗅到一股极度特别的气息,极具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但又觉得分外熟悉。
他确定,这种香味他在哪里闻到过。
低头看过去,目光落在那位正垂首看菜单的男人身上,乌黑润泽的发梢修剪得整齐,隐隐露出的侧脸轮廓清晰分明。
沈伽黎忽然觉得心头像被扎了一下,短暂的疼痛过后,他才后知后觉——
这个男人他见过!就是那场漫长梦中的男主角,南流景,他五官每一处细节,都和梦中的一模—样。
是巧合么?还是那其实不是梦。那男人察觉到什么,忽而抬起头看过来,两人就这样在不经意间对上了视线。
男人眉间微蹙,良久才问道:“是我的助理让你送花来?”
沈伽黎抱紧花束,不断点头。他很想问问这个男人是不是叫南流景,更想问问对方是否认得他。
但男人疏离冷漠的目光中,他分明看到了“陌生”二字。鼻根酸酸的,双脚也无法动弹,沈伽黎像一尊雕塑,抱着花忘了呼吸。
对面年轻的男孩脸上漫上惊喜,捧着双颊可可爱爱:“景哥,花儿是送我的么?哇,想不到第一次见面就能收到你送的花,还是玫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玫瑰。"
男孩主动从沈伽黎手中夺过花束,可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他脸色剧变,煞白煞白,接着喷嚏—个接一个停不下来。
男孩将花束塞进沈伽黎怀里,着急挥手道:“快拿走,我对洋甘菊过敏。”
颇有眼力见的服务生小跑过来,接过花束匆匆往外走,剩下沈
伽黎依然如雕塑,一动不动,只是怔怔地凝望着这个在梦里亲密无间的男人。
他在雪地里划拉出自己的名字,说害怕会忘记,但今日他冷淡的视线清清楚楚告诉沈伽黎,他还是忘了。
“你们这些做小生意的难怪成不了大事,都不知道提前询问下顾客对花束有没有过敏源,难怪一辈子穷命。”男孩用纸巾擦拭着鼻子,看起来可爱漂亮,但说出口的话尖酸刻薄。
对面和南流景一模一样的男人放下菜单,动作虽轻,但拍在桌上意外响亮。
比起刚才,此时他的眉头蹙得更深:“是我助理多管闲事,没有调查清楚你是否会对某种花过敏,所以你是在怪我管理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