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以前就这么小么,看来有必要和隔壁打通一下。市郊那边有套别墅,最大卧房占地面积一百二十平,要搬离市区到郊区那边住么。

为了沈伽黎?

不可能。

南流景很快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他把沈伽黎轻放床上,沈伽黎睡梦中竟主动扯过被子盖好,枕在南流景的枕头上,安详.jpg

望着被鸠占鹊巢的大床,南流景抬手又想把人拽下来扔出去,但手停在半空没了下一步动作。

另一边。

南斐遥的私人大平层里。

宽阔的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座晋海市,即便是夜晚依然灯火辉煌,灯光连接成片,构成绚烂星河。

他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依然没有沈岚清的消息。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再给沈岚清打电话永远都是正在通话中,摆明了对方已经将他拉黑,几次登门拜访都被拒之门外,尽管沈岚清母亲好话说尽,可沈岚清就是闭门不见。

快一个月了,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屏保图片是沈岚清的照片,也是他唯一用以回忆沈岚清的方式。

这时,门铃响起。

南斐遥直起身子稍作整理,去开了门,门口站了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

“一诺妹妹,你来了,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辛苦了。”南斐遥收起背上戴上微笑面具,热情迎接任一诺进屋。

任一诺小脸一红,手指不自觉攥紧皮包带。

她细若蚊吟说了声“没关系”,低着头进了屋里,脱下鞋子后还特意摆放整齐,鞋尖保持在同一水平线。

南斐遥不动声色打量着她。看来是个家教很严且极有规矩的女孩。

为了不使自己看起来目的性太强,南斐遥并没有直切主题,先给任一诺倒了果汁,又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夸她的镯子好看,赞美她的头□亮等等。

任一诺被夸得心花怒放,敞开心扉说了些自己的生活琐事。

“我刚回国,还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所以爸爸想要锻炼锻炼我,让我从公司底层做起,我现在在公司做自媒体,虽然很辛苦,但是学到了很多东西。"

南斐遥对她的事本没兴趣,但“自媒体”三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粉丝量如何,最近在做哪一板块的自媒体?"

任一诺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因为爸爸

的名声很大,所以我也跟着沾了光,全网加起来也有几百万的粉丝。最近恰逢毕业季嘛,所以把主题定在了校园生活方面。"

南斐遥心中冷笑。正中下怀。

“最近幻海电子在晋海大学承建新学院的事可以作为不错的主题,热度也有,你还有我这个自己人,做这个主题对你的工作应该有很大帮助吧。"

“嗯嗯,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先前都没想到。”任一诺的关注点全在他那句“你还有我这个自己人"

只见过三次面,对方就把自己当成自己人,看来南斐遥对她印象很不错,联姻之事也大捷在望。

“正好我对这方面也有一些浅薄认识,你要是有时间,我们现在把文案写出来。”南斐遥继续循循善诱。

而天真似任一诺,丝毫没察觉到其中不妥,别人挖坑她来跳,一跳一个准。

“其实对这件事我确实心里犯嘀咕,现下不能改变我哥要建新学院的决定,只能从细节方面止损。"

任一诺好奇问道:“怎么做,你可以详细说说,我明天正好要去晋海大学采访他们校领导,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南斐遥故作很为难的思考许久,渐渐舒展了眉头:“你看这样如何,我嫂子,就是沈伽黎,他最近在网上风评不错,正好新学院落地仪式也会派学生代表上台演讲,不如你帮忙劝劝校领导,引荐我嫂子上台,或许大家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嘴下留情呢。"

任一诺不假思索点点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南斐遥真想捶地大笑,这事儿交给沈伽黎,百分百要出问题,就让沈岚清好好瞧瞧他哥到底是个什么废物,到时自然而然他就懂得谁对谁错。

任一诺看到南斐遥在笑,还以为他是在对自己的能力表示肯定,低头羞赧一笑。低头的时候恰好瞄到南斐遥的手机,收到推送屏幕亮起,她忽然愣住。

手机的屏保照片似乎是个很眼熟的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心里瞬间涌上酸涩:能做手机屏保的人,对南斐遥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但也有可能是哪个明星网图,毕竟眼熟。嗯一定是自己多心了。

爸爸从小就教育她,待人要坦诚,少一分猜忌多一分信任,所以即使心里不对味,但自小接受的规矩教条都在提醒她

,不要随便怀疑别人,这样不礼貌且没规矩。

所以是自己多心了。

翌日。

沈伽黎醒来的时候,入眼便是南流景坐在轮椅上,垂着头酣睡的模样。

虽然现在正值夏季,但早晚两头还是有丝阴凉,窗外阴沉沉的,眼见有下雨的趋势。沈伽黎环伺一圈,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南流景的房间。

记不起是什么原因睡在了这里,但要是被李叔发现,保不齐又是一通念叨。闪人闪人。

临走前,他看了眼还在低头沉睡的南流景,因为害怕南流景给李叔告小状,沈伽黎心道要不给他盖上被子,不然给人冻感冒了还是一样要被念。

早起令人麻木,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床边,抓起薄被一只角拽了拽。好重,虽然只是四斤的夏凉被,但还是很重。

算了放弃了。视线一转,他发现了桌上一块叠得方正的抹布。

嗯……有总比没有强。他软着双手展开抹布,盖在了南流景胸前,遮住了大敞衣襟露出的半片胸肌。

意满离。

刚回了房间打算继续躺,房门被人无情推开,门口坐着南流景,拎着块抹布,眼底黑沉一片。沈伽黎盖上被子闭了眼,毫无诚意主动认错;“我错了。”

南流景:“错哪了。”

"一块抹布盖不住,应该给你多盖几块。"

南流景:..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浑身盖满抹布安然入睡的场景。手指捏紧抹布,抹布下一秒就要变成碎片。

"起床,上课。"南流景冷声道。

"你不去上班么。"沈伽黎不情愿问道。他能不能去上班啊,给自己留几分清静。

"确保你顺利通过专业考试前,这班我可以不上。"南流景决绝道,"起床,上课。"沈伽黎“嗯嗯”两声,闭着眼道:"讲吧,我在床上一样听。"

南流景冷笑一声,偏过脸:"李叔。"

沈伽黎一听到这俩字犹如当头一棒,缓缓坐了起来,看向门口的表情带着几分惧意。李叔仿佛随时待命,一听少爷喊他一秒出现在门口,

恭敬鞠躬:"少爷请吩咐。"

南流景垂视着沈伽黎,语气轻佻,似笑非笑:"扶我上床,某人说想在床上听课。"

李叔立马上前:"好的。"

沈伽黎:……?

他眼睁睁看着李叔扶了南流景上床,还顺便摆了只床上用折叠桌,铺好课本笔记。李叔办好事自觉不打扰,道了声“有事您吩咐”便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门。南流景看向已经神游到鄂尔多斯的沈伽黎,眉尾一挑:"满意了么,可以开始上课么。"

沈伽黎掀开被子缓缓躺下:"既然都能在床上上课,那么我躺着也可以吧。"

南流景:....

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能拿捏沈伽黎的手段么。

他说的话虽然听起来不合乎情理,但又顺理成章,让人无法反驳。

考试迫在眉睫,南流景也停了公司那边一切工作,专心陪沈伽黎读书。沈伽黎果真如同他所说,躺在床上闭着眼听,时不时举起笔记本记下一笔。

窗外大雨落下,打在窗户上形成水帘,乌云笼罩,房间内也变得昏暗。

这种天气非常适合睡觉,雨声是最接近白噪音的声音,制造出遮蔽效应,使人忽略周边的嘈杂环境,且在这种昏暗环境下会增加褪黑素的分泌,令人产生倦意。

哗哗雨声在人的潜意识里代表“安全”,是人类进化几千万年沿袭下来的习惯。在这种得天独厚的雨天里,沈伽黎越听越困,缩了缩身子,靠在南流景的腰间。

除了雨天,南流景身上散发出的独特草木香也令人仿佛置身幽静树林,安全感up,非常适合毫无戒备安稳入眠。

沈伽黎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除了雨天与香气的因素外,使一个刚早起的人犯困不外乎绝对的安全感。

在沈伽黎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里,最难忘的就是小时候躺在病床上,妈妈陪着他躺在一边带他读书认字,曾经也埋怨过为什么他生病了还要被妈妈逼着学习,现在才明白,妈妈早就知道无法保护他一生,所以希望他自己变得足够优秀,因此才会耳提面命读书很重要。

或许“读书是唯一出路”并不适应所有人,但对一无所有的沈伽黎来说,是真理。

丧批揉揉眼,懒洋洋看向南流景的笔记本。

这个场景对南流景来说不同,无论多么安静的环境他都无法全身心投入到睡眠中,对他来说,降低戒心意味着对敌人露短,所以他必须随时保持清醒。

南流景轻轻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