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伽黎躺在他柔软舒适的小床上,闭着眼睛酝酿睡意。
他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但思前想后,没想出个所以然。
不要为难自己,睡觉。
直到一声咆哮划破寂静夜空,来势迅猛。
“沈伽黎——!你做的好事!”
沈伽黎听见了,想装没听见,但听到声音疾奔而去的李叔路过他房间,偏要给他一道薅起来。
两人来到了南流景的卧房。
李叔忙按亮床头灯,橘黄色的光线并不明亮,只能看到南流景高大的身形支起上半身,坐在床头揉着眉心。
但他睡衣衣襟上挂的那只螃蟹,太过显眼……
沈伽黎终于想起了那件死活想不起来的重要事。
是螃蟹。
南流景冲他不耐烦的一摆手:“赶紧弄走。”
螃蟹自以为战胜了命运,顺着厨房一路躲藏,沿着楼梯上的残疾人专用无障碍坡道来到了三楼卧室,发现了熟睡的南流景。
急需,一处温暖,来填补它千疮百孔的心。
它双钳紧紧夹住南流景的衣襟,吊在他胸前。
沈伽黎脱了鞋子爬上床,来到南流景身边,抬手要抓螃蟹。
螃蟹既然能来到三楼,恰恰证明它不是一般蟹,是未来战士蟹,于是一个灵活瞬移躲开了沈伽黎的手,沿着南流景鼓胀的胸肌轮廓线开启翻山越岭模式。
于是沈伽黎的手一把按在了南流景的胸肌上。
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丰满。
“你做什么。”南流景拍开他的手。
螃蟹已经趁这个间隙沿着胸前两座大山爬到了腹部的梯田,翻山越岭来到双.腿.间,累了,于是坐在黑色礁石上靠着灯塔欣赏风景。
沈伽黎明显感受到南流景呼吸一滞。
“别怕,它只是靠着灯塔休息一下。”沈伽黎慢慢俯身,脸一点点靠近螃蟹,双手举在半空随时待命。
听到这句话,昏暗中,南流景的脸颊上多了一抹微绯。
灯塔……
从此以后,全世界的灯塔都必须改名。
他别过脸,语气不悦:“快点。”
沈伽黎点点头,双手慢慢靠近,接着一个猛扑——
他紧紧捂住鼓胀似螃蟹的东西,对李叔道:“抓到了,李叔你快帮忙拿个碗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螃蟹举着两只大钳子沿着大腿散步而过。
沈伽黎:……
南流景:……
李叔:!
李叔眼疾手快扑过来抓住了放松警惕的螃蟹,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我现在去处理螃蟹,二位早点休息。”
说完,像猫和老鼠里的汤姆一样,坏笑着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沈伽黎过了许久才移开双手,跪坐在南流景身边,低着头:“灯塔变成战损级了啊……没事,反正你也用不到。”
反、正、你、也、用、不、到。
南流景偏着头看向窗外,喉结滑动着,只留半边侧脸:“出去。”
沈伽黎二话不说起身离开。
一出门,他慢慢伸出手,回想着刚才抱住灯塔时手指张开的程度。
比划一番,看着大张的五指,他小脸一耷拉。
讨厌这个世界,为什么同为男人,还要在这种地方分出三六九等。
房间内的南流景还保持刚才的动作,许久后,手指倏然收紧,指节浮现一层清晰的苍白。
沈伽黎,你以为这事会这么轻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