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喉结滚动了下,视线突兀变得钝重。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

沈伽黎指着热水壶继续道:“二,将我衣服脱光放入浴缸,不断往里倒沸水热油,再点燃柴火进行高温烹煮,直到尸骨分离,这种方式我撑不过半天。”

李叔莫名感受到烈火焚身的痛感,搓了搓手臂。

最后,沈伽黎指着车钥匙:“把我的头部和四肢分别绑在五辆车上,油门踩至最低,用最大车速向五边而去,把我撕成五块,这种方式我光速去世。”

沈伽黎懒懒抬眼:“选吧。”

李叔咽了口唾沫。十大酷刑可算让他研究明白了,这些招式,光是听着都令人毛骨悚然。

南流景眼中古井无波,并不像李叔一样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波动,他平静无风凝视着沈伽黎,搭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

这个人,不简单。

“所以你想等警察上门找我是么。”

沈伽黎摇摇头,轻声道:“不会的,就算我消失了也没人在意。”

唯一在乎他的人也已经不在了,不管他多么惨烈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也没人会知道。

南流景听着这句话,手指的温度一点点降下去。

眼底一瞬而过一丝晦涩,不易察觉。

沈伽黎会代替沈岚清嫁给自己这个残疾,恰恰印证了那句“即使消失了也无人在意”。

南流景缓缓动了动手,握住轮椅的辅助环,转动轮椅。

李叔见状忙上来帮忙。

沈伽黎低头等了半天,没等到南流景的回答,问道:“还没想好选哪一项么。”

南流景鼻间倾出一声冷笑,狭长而深邃的双眼簇雪堆霜:

“沈伽黎,好好活着,我会慢慢折磨你。”

留下这样一句话,他由李叔推着上了楼。

沈伽黎望着桌上三样物品,耸耸肩,也上楼躺平。

南流景的房间内。

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不远处晋海市的夜景全貌,灯光璀错,连结成海,无一不诉说着新时代的骄傲。

修长手指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只剩一个橘色小点,在漆黯的房间内忽明忽暗,燃出的烟雾缱绻缠绕。

李叔恭敬候在一旁,欲言又止。

少爷已经很久没碰过烟,上一次好像还是在母亲的忌日,对着储物间那只丑萌的人偶娃娃,一夜燃尽一整盒。

他没资格参加母亲的忌日祭拜,因为外界都说,母亲是被他亲手害死的。

李叔叹了口气,刚想劝慰南流景吸烟有害身体健康,却听南流景轻声问道:“李叔,你觉得这世界上有趣的事有哪些。”

李叔伏了身子,一一细数:“骑马、高尔夫、美术等,都能使人心情愉悦。”

话刚说完,李叔仓促看了眼南流景搭在轮椅上的双腿,只想狠狠给自己俩大逼兜。

本以为南流景肯定要拿眼神刎他,不成想,南流景并没在意,反而问:

“你说,这些事,沈伽黎会觉得有趣么。”

李叔“啊”了声,喜悦涌上心间。

少爷这么问,绝对是因为他很在乎沈伽黎,虽说沈伽黎名声不好,但只要他能和少爷安生过日子,乌七八糟的破事都不重要!

“少爷,根据沈先生的体检报告来看,他颅脑中的多巴胺很低,确实会影响情绪,让人变得低落、抑郁,除了服药,也可以尝试着为他找到感兴趣的事。”

南流景最终还是刎了李叔一眼:“谁告诉你我是为了哄他开心。”

李叔:?

难道不是么。

“只是为了确保他活久一点,我也能折磨他久一点。”南流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莫名挟带一丝笑意。

李叔:啊对对对。

“你去安排吧。”南流景转动轮椅,“我休息了。”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