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两个精疲力尽的警察当场就要进去把吴方林的尸体收拾掉,吴有根在外头大吼:“谁敢动!”

一个警察说:“人都认罪了,凶手都摆明了的,不收拾走干嘛?放着过年?”

吴有根浑身颤抖,指着姚小桃说:“那就让她偿命!”

警察说:“偿不偿命的让法院判,你说了不算。”

吴有根还是拼死拦着不让警察去里屋,温遇河这时也走过去探头看了一眼,对警察说:“这样不合适吧?痕检你们做了吗?怎么也要等法医过来吧?”

警察十分无奈:“咱们镇拢共就仨警察,什么痕检什么法医,没有你说的这些。”

温遇河看着里屋地上那具尸体,说:“吴方林中的刀都是从背后和侧面捅进去的,如果是性|侵挣扎的时候,应该多为正面吧?这么大的疑点难道不需要法医来做伤口检验?”

这话一出,吴有根也大喊:“对!要检验!要检验!”

两个警察互相看了眼,这才掏出手机跟上级单位报告案情,然后跟其他人说:“行,那都等着吧,市里派法医过来没那么快。”

一个警察又跟温遇河说:“温医生,你跟着瞎搅和什么?”

吴渭这时说:“秋老师是省里派下来暗访调查村里一些情况的,温医生是秋老师的朋友,是过来帮他的。”

警察此时无暇关心这两个外人,只叮嘱他们不要添乱。

现场做了黄胶带封锁,警察要带姚小桃父女回去录口供,秋焰跟温遇河商量了一下,决定两人分开行动,温遇河留在这里等市里的法医过来,秋焰和吴渭一起去派出所,他也想了解姚小桃究竟会怎么坦白她的行凶事实,更主要的,因为温遇河刚刚怀疑的那番话,他直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想说服姚小桃来当她的律师。

秋焰和吴渭都坐的警车,两人一起坐在最后排,姚小桃和父亲坐在中间排,去的路上姚小桃一直在哭,整个人发抖,前排的警察不轻不重地说:“现在知道哭,知道害怕,刚刚下手的时候怎么没点儿轻重,这么大个男的,说捅就给捅死了。”

吴渭轻声安慰她:“别怕,你是正当防卫,一会好好跟警察说,发生过什么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秋焰这时说:“小桃,我可以当你的律师。”

姚小桃扭头一双泪眼看向秋焰,跟着又看吴渭,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吴渭说:“那个,秋老师,这案子警察会查清楚,法院也会调查清楚,律师就不用了吧?再说也没钱来付给您……”

秋焰淡淡地说:“没事,不用钱,案子应该不复杂,小桃不清楚一些法律程序,我只是在这方面帮帮她而已,不会干涉警方的调查和法院的审判。”

吴渭于是跟姚小桃说:“那就谢谢秋老师。”

姚小桃看着秋焰,秋焰说:“一会到派出所咱们补个简单的代理协议就可以了。”

到了派出所,姚小桃和姚父分别被带去做笔录,秋焰和吴渭在外头大厅待着,吴渭感叹了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吴方林这是遭报应了。”

秋焰问:“案发时你在场?”

“不不不,”吴渭连连摇头:“是小桃捅了人后害怕,打电话给我我才过去。”

秋焰想了想,问:“姚小桃那么瘦,她怎么捅得了吴方林的?”

吴渭说:“吴方林今天在外头不知道灌了多少黄汤,喝醉了,回来就要找小桃胡来,还要当着她父亲的面,小桃这才气愤不过……”

秋焰静静听着,脑子里始终是温遇河的那句,死者身上的刀口都在背面和侧面,如果是姚小桃捅的,至少她先要挣脱,再拿刀,再干脆利落地,还不被吴方林防备地从背后捅过去。

这可能吗?

但他没准备再问吴渭了,过了好一会,姚小桃和父亲的笔录才做完,两人都瑟缩在大厅的长椅上,秋焰以律师的身份去调阅刚刚姚小桃的笔录,看到最上头第一句话就是她对今晚的事实供认不讳并且说:“吴方林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他死了也活该,就算我要因此去坐牢也不后悔,杀了这个人能换全村的安宁,很值得。”

这份笔录挺长,姚小桃不仅交待了今晚发生的事——就跟吴渭讲的一样,吴方林喝醉了酒登门犯浑,还要当着姚父的面,姚小桃气急之下一时失手,并且她坦白,吴方林这样的行为不是偶然,而是长期以来就是如此,从她未成年就开始了,今天不过是她第一次反抗。

后面还交待了吴方林这些年在村里的各种恶行,哪家没男人他就专往哪家跑,女人们吃了亏根本不敢往外说,村长把持着村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水绣商贸公司,如果有女人敢把这件事往外捅,她就再也拿不到商贸公司的分红了。

跟钱相比,这点“不痛不痒”的面子问题,女人们都自己硬吞了,虽然所有人都痛恨吴方林,都觉得他恶心,但没人敢跟他们一家硬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