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秋焰帮他一起收拾乱糟糟的诊疗室,清洗器械,秋焰问:“梁涓涓有说孩子是谁的吗?”
“没说,”温遇河摇头:“我也没问。”
秋焰想起梁母破口大骂的那些话,说:“她妈说她要钱不要脸,要钱不要命,给我感觉,这孩子的父亲,应该是整个碧水村最有钱的人?”
温遇河说:“最有钱的,应该就是村长了吧。”
秋焰一愣:“不是应该是吴渭吗?”
温遇河说:“你不是说,吴渭也只是个打工人,那公司的大股东不还是村委会?”
秋焰也有些糊涂了,如果是村长……他眼前浮现出吴有根那老树皮一样烟熏又皱巴的脸,跟梁涓涓如山茶花一样的脸并在一起,也太挑战他的接受力了。
收拾好后,天色已经大亮,只是因为下雨,整个天地都雾蒙蒙暗沉沉的,温遇河看了看冰箱,里头没什么存货,问秋焰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早饭,再顺道买点菜回来,吃好喝好再回来补个觉。
秋焰便换了衣服,又简单洗漱了下,两人一起出了门。
空气十分清新,水汽一路吸到肺里,雨天的菜场看起来很萧条,卖菜和卖菜的人似乎都没出动,两人在菜场边的早市吃粉,这里的粉是用新鲜发酵的面团现榨的,加很多调料配菜,热乎乎的一大盆。
秋焰吃着粉,突然说:“那天,你出狱那天,我的晚饭也是一碗粉,在渌林夜市。”
温遇河挑着筷子的手顿住,然后说:“那时候我已经离开澄江了。”
秋焰说:“但我不知道,我去到夜市,感觉像是走投无路,明知你不会在,还是不肯死心。”
温遇河放下手里的吃食,硕大的雨滴打在塑料棚上,十分嘈杂,秋焰看着他:“其实我现在还是常常后怕,如果不是恰好遇见林江涯,恰好来了梨川,我们可能真的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了。”
大半夜没睡的脑子反而比平时更清醒,确定了关系固然是甜蜜的,但这份甜蜜总让秋焰有种够不着底的不踏实感,他失去过这个人,失而复得,总觉得一切都不像真的。
他说:“温遇河,要是我们没有在这里再遇到,你会回澄江找我吗?”
温遇河看着他,他知道秋焰有多喜欢他,知道此刻即便说“不”也不会失去这个人,但他做不到像以前那么狠心,有些东西被打破了,再也回不去了,从他表现出自己的担心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伪装,他说:“会。”
轮到秋焰怔住,这是个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他以为温遇河是他温水煮青蛙慢慢”套路“来的恋人,但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问道:“会吗?”
温遇河点点头:“我可能会……忍不住想知道你过的怎么样,偷偷跑回去看你,远远地跟踪你,看你都去什么地方,吃什么东西,见什么人。”
“就只是这样吗?变成一个偷窥狂?”
温遇河想了想:“也不是。”他说:“如果确定你没有交往对象的话,可能会忍不住出现在你面前,装作偶遇,装作……不管什么都好,但心里会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你从头开始。”
秋焰突然明白自己心底不踏实的一块是什么了,他缺一份表白,是他追来的男友,但仍渴望能听到对方的表白,现在的这些算是吗?
他有些想哭,又有些生气,温遇河完全不挑时间、地点,在这个破破落落的路边摊里,就这么说出了这么好听的话。
他说:“温遇河,你是不是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遇河温和地看着他,在嘈杂切切的雨声中说:“从觉得你是个傻瓜开始。”
第95章 满足和“空虚”
这天回去,他们在阁楼上昏天暗地地睡到了下午三点,中途做过一次,然后抱着继续睡去。
三点多醒来的时候,雨小了些,秋焰有些说不出的餮足,身体是,心也是,实实在在地知道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真的太好了,温遇河并不是情绪外露的那一类人,却正因为如此,秋焰对他所讲出来的每一个跟感情有关的字,做的每一个跟感情有关的动作,都觉得格外珍贵。
这天两个人都懒懒的,诊所没生意,天气也昏沉,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一起挤进浴室冲了个澡,温遇河去厨房做吃的。
秋焰一瞬间真觉得温遇河说得对,他不应该再管那些跟他的生活其实无关的人和事,碧水村也好,林江涯也好,他其实都改变不了什么,他不如就安安稳稳过他的小日子,温遇河开他的诊所,秋焰可以辞掉澄江大学研究院的工作,就在本地开家律师行,据他观察,这个镇上还真没有这个行当,做律师不一样可以为人排忧解难嘛,没什么区别。
秋焰漫无边际地想着,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饱暖思淫|欲,淫|欲思安稳,他好像一下达成了终级目标,人生竟然因此而满足和空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