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约素坐在灯下,贪一种名为「樱桃制」的零嘴儿,这东西长安都罕见,白熙泰献上它来讨好刘若竹,想必是希望刘若竹能饶过他。
不过,刘若竹此刻却没闲情想这些,他正坐在灯下,一本正经地写起了「罪己书」。
这篇洋洋洒洒的罪己书,比他本人,先见到了陛下。
“身多疾病思田里,邑有流亡愧俸钱。”武皇歪在榻上,念出这一句,然后将这封罪己书拿给了正替自己捏肩膀的张昌宗看,“你瞧瞧他,朕还没怎么着他呢,他倒拿百姓做借口,装起可怜来了。韦应物的这句诗,用在谁身上都可行,就他不行。”
张昌宗捡起信,看了几眼,又轻轻放到了一边。
“刘侍郎极聪明,堪当大任,不似臣这般愚笨,也亏了陛下不嫌弃罢。”
武皇笑着望向他,“你还愚笨?不过……要都像你这般愚笨,朕反而省心了。聪明之人不好驾驭,凡事呢,他总要求一个真相,但有些真相呢,是碰不得的。朕若不敲打他,来日他怕是做得更过分。”
刘若竹来信里,全篇都在数落钱良的罪过,丝毫不提薛文绍。放过薛文绍,就是放过张昌仪。
张昌宗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卖他刘侍郎这个人情,“陛下要敲打刘侍郎,臣有个好主意呢。”
“你说说看。”武皇惬意地微眯上眼,她对张昌宗的手上功夫向来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