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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则和阿茂两人没费吹灰之力,便将该人制服住。

真正的刘若竹姗姗来迟。被制服的暗卫以为他会杀了自己,或刑讯逼供自己,令自己道出背后主人的秘密,谁料,刘若竹竟一个字都没跟他多说,只是吩咐手下,将他绑了,吊在马车后头,令他在暴雨中游街,还花钱请了人敲锣打鼓,到处游说他欲刺杀朝廷命官的罪行。

钱良听说此事,根本按捺不住,下午就带了人到客栈来。

“刘侍郎,在我管辖的范围内出了这样的事,是我管理不得当。但刘侍郎这么做,岂非是在打我的脸?”

刘若竹笑得温雅,“诶,钱太守这是说哪里的话。我都没告诉百姓,这人就是钱太守你养的暗卫,怎么就打你脸了呢?”

钱良面色难看,他原本以为,这场戏,双方都知道对方的真面目是什么。但只要不揭穿,总还能唱下去,不料刘若竹不愿唱了。

再看他如今好端端坐在这里,哪里有半点生命垂危的迹象,心下立刻了然,自己是被玲珑那贱蹄子,还有刘若竹这只狐狸联合起来耍了。

见钱良不说话,刘若竹接着道:“钱太守,我们做个交易吧。你把真正的账本给我,我把贵夫人交还与你,如何?”

钱良脸色再一变,他没料到刘若竹承认得如此光明正大。但他若是能轻易同这厮做了交易,自己这「钱」字就要倒过来写了。

“我若是不呢?”钱良咬着牙道。

刘若竹不慌不忙,还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钱太守这两日掘地三尺,不还是没找着人?与其如此,倒不如同我做这个交易了。”

“刘侍郎,这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你能安全走出这家客栈,乃至整个潭州吗?”钱良面上露出阴险的表情,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刘若竹似乎早猜到他会这么说,表情没有丝毫诧异。

“刘侍郎,我与你无冤无仇。原本,你来了,我好生接待着。你走了,我令人一路相送。偏偏你查东查西,我这点私密,都被你翻个底朝天了。你要是懂得收手,万不会是这个下场。”钱良低声道。

“轰隆——”一道雷声响起。

黑云压城,闪电劈到大地上,赤白的一道,像是要将大地劈成两半似的。

“钱太守,你看,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刘若竹望着外面,气定神闲。

钱良才不听他的鬼话,恶狠狠道:“刘侍郎,你若是肯将我夫人交出来,我留你一条全尸。你若是不肯,那就别怪我心狠。”

刘若竹见他威胁自己,觉得有些好笑。这一笑,触怒钱良。

一队府兵从外面冲进客栈,客栈内的掌柜和伙计见况,忙找地方躲进来。这样的是非,他们管不起,也不想管。

阿则和阿茂抽出剑,挡在刘若竹前面。双方对峙,气氛紧张,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似乎一触即发,并且结局,早已注定。

这时,客栈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队士兵步入客栈,将钱良的府兵和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且,士兵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沈青从士兵们的队伍中站出,冲钱良道:“钱太守,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督运粮食,顺道查清楚上次的事儿,是圣上的意思,我们只是奉旨办事。”

钱良看到沈青,似乎极意外。

“沈将军,你,你……为何临阵倒戈?”

听到这话,刘若竹倒是有些意外了。他说服沈青,是看他浑身刚正之气并非伪装,必不能因为政治倾轧,置老百姓的性命于不顾。他没料到的是,原来沈青和钱良暗地里有来往,起初的协议大概是。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不必插手,不必管。不过……沈青和丽竞门一样,大家在此次行动中,都属于「纯臣」,互相压制,为陛下办事,可不是为他钱良办事。所以,钱良莫不是以为,沈青和自己不是一伙儿的,就一定会跟他一伙儿?

想清楚这些,刘若竹唇角扬起讽刺的笑容。

“钱良。”刘若竹已经连他的官职都不想称呼,看他的眼神仿若阶下囚,“你在潭州称王称霸,借修路修庙的名义,侵吞朝廷赈灾款,并豢养暗卫,处理对你不利之人,妄图刺杀朝廷命官。你的夫人钱氏为一己私利,借神的名义,残害无辜少女,罔顾人命。你的儿子与尼姑庵尼姑勾搭成奸,失手杀人,却栽赃嫁祸,你明知此中缘由,却蓄意包庇。如此种种,待我禀告圣上,再定你的罪。只是一点,钱良,你怕是已经求生不能了。”

钱良听着刘若竹一一数落自己的罪行,眼神黯淡,却在听到「栽赃嫁祸」一词时,眼底忽然露出一丝光亮。

“陛下不可能杀我,对,我忠心于陛下,陛下怎么舍得杀我呢!我要面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