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年纪大了,难免怕孤独,喜欢臣子亲近自己。只是,陛下毕竟是陛下。若是这个度把握不好,刘若竹也就无法在朝中立足了。
他微微一躬身:“陛下召臣来,不知有何要事?”
武皇往左右看了一眼,宫女接连退下,近身伺候的,也站到了殿外候着。
“你看看这些。”武皇扔给刘若竹一叠奏章。
刘若竹粗看了几道,全是揭发来俊臣各项罪恶,要求判处他死刑的。
“这些奏章已经送上三天了,朕私心里,不想让他死。”武皇缓缓而道。
武皇登基初期,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对这样一个女皇帝非议颇多。武皇重用来俊臣,提拔他做侍御史,专用来举报、弹劾以及审查犯法官员。来俊臣权利很大,为此,他与党羽们专门写了篇《告密罗织经》,用来罗织犯人罪名,又研发各项酷刑,迫使犯人屈打成招。
这样一个小人,惹得朝中上下不满。武皇对此心知肚明,可她需要这样一个人,来替自己铲除愚忠于李唐的大臣,稳固自己的江山。
刘若竹在心中细细盘算许久,这才开口:“那便不让他死,废为庶人,逐出长安。”
武皇对他的回答明显感到不满,幽幽道:“子鸣,你应当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子鸣,是刘若竹的字,是他及冠之年时,陛下赐的,示意一鸣惊人之意。武皇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些一鸣惊人的意见,而非插科打诨,将问题糊弄过去。
“陛下,是您误解了臣的意思。文武百官憎恨来御史,无非是怕他利用手中的权利诬告。倘若来御史没了权利,想必大家就不惧怕他了。百姓憎恨来御史,无非就是民众仇官,杀来御史,有人欢呼,改明儿,陛下杀臣,照样有人欢呼。至于来御史被贬为庶人后,被什么人寻仇了、了结了,那也是别人的事儿,总归不是陛下卸磨杀驴。”刘若竹一番话洋洋洒洒说完,低垂眼睑,站定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