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约素回到家中,看到管延京正坐在胡床上读书,手边的汤药看起来已经放了很久,都冷了。

“师傅,汤药我再给您拿去炉子上热热吧。”她走过去,就要拿起碗。

管延京一句话拦下她:“那药太苦,就不喝了。”

裴约素一愣,随即觉得有些好笑,“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师傅你上了年纪,怎么跟小儿一般,怕喝药呢。”

“不喝药,你的腿怎么能好?这个年纪了,可不比小儿,跌一跌,还能若无其事的。”裴约素自顾自端了碗,倒进罐子中,拿去炉上热。

管延京瞧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深井般的眼眶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欣慰又寂寞。不过,这些情绪,他不会叫她知晓。

“那个案子结束了吗?”他问道。

“嗯,这个案子的内情很是精彩,只是现在还不能说,等段时日,我再细细和你说说。南山堂大约很快就能重新开门了。”裴约素以为管延京操心的是这个。

管延京没有再说话,直到裴约素将热了的汤药递到跟前时,他才又问了一句:“除了潭州,你别的地儿还有亲人么?”

裴约素一愣,她不明白管延京为何冷不丁地问她这个。

管延京仿佛心虚似的,一口气喝完汤药,药汁滴到胡子上都不自知。

面对裴约素仍旧疑惑的眼神,他张了张嘴,似乎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与她谈论心底的事,于是不自然地笑笑道:“只是觉得你一个小姑娘家,每天和我这个糟老头子一块儿,过得有些太清冷了。”

裴约素倒也没起疑,她淡淡道:“我本来就喜欢清静,再说了,还有管大哥呢,日子倒也没那么无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