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看了张七巧一眼,答了声:“行。”
空置的牢房内,亮着一盏幽幽烛火,浑浊的朽气将整个房间熏得更加难闻。
潘行之踱来踱去,桑云则站在一旁,屏住呼吸,等待他先开口。
终于——
潘行之顿住脚步,眼中神色复杂,“是我害了眉儿。”
桑云眉头一皱,“潘大人此话怎讲?”
“眉儿是我原配夫人所生,她身子弱,后来为我生儿子时,得了产后风,没挺过去,过了几年,儿子也夭折了。后来,我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她过门后,也一直没能为我诞下儿子,我膝下的两个儿子均是妾室所出,她一直琢磨着要从娘家过继孩子来养,我不肯。第一,我是有儿子的,第二,就算要过继,也该是从我潘家过继才是。这事儿拖了一段时日,不了了之。”
“后来,她又说娘家侄儿要赴京赶考,希望能借住在家中一段时日,我同意了。只是,这个蔡思学啊,来了汴京,还不如过去进取。不但喜欢到处结交狐朋狗友,还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了眉儿。”
“我发现时,两人已经总之,一切都晚了。我将蔡思学赶出府,将眉儿拘在家中临时修建的佛堂里思过,没成想”
没成想,潘眉儿竟烧炭自缢而亡。
说完后,潘行之脸上满是悔意与痛意。
桑云在这一刻觉得,他的后悔与痛惜或许都是真的,他对女儿有爱。但不多,至少不及他对名声的爱重。
“眉儿曾与人论及婚嫁,是中书舍人朱大人之子朱兆,朱兆曾遥遥与眉儿一见,就此一见倾心,我们都曾认为,这是一桩好亲事。所以,蔡思学被杀一事,我认为你们该从朱家查查。”潘行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