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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淡声,视线轻蔑从断了的发钗掠过。

他早已听见沈鸾和裴仪那番话,自然也知晓这镂空雕花水晶发钗是出自裴衡之手。

裴晏面无表情,他淡漠出声:“一支发钗而已。”

有何稀奇,竟也值得沈鸾如此珍重。

沈鸾气急:“那是阿衡亲手做的,怎能和寻常的发钗相提并论?”

裴晏扬高声:“他亲手做的又怎样?”

沈鸾盛怒:“你——”

裴晏低头,试图从沈鸾眼中找出丁点以前的痕迹。

不该是这样的。

他和沈鸾,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以前,沈鸾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事事以自己为先,根本无他人之地。

然现在,沈鸾望向自己的眼神,除了厌恶憎恨,再无其他。

裴晏唇齿苦涩。

两人相对而站,僵持不下。

恰逢天降白雪,空中似搓棉扯絮,点点雪花轻落在地上。

那发钗早就被茯苓拾起,拿丝帕细细包着。

她垂手侍立在沈鸾身后,看看沈鸾,又看看裴晏,欲言又止,进退两难。

雪洋洋洒洒落在廊檐上,檐角下的铁马随风而动,发出清脆声音。

忽的,前方远远传来皇帝仪仗之声。

八名宫人手持华盖、五明扇走在前方,又有宫人提着焚着御香的销金提炉,再往后,方是皇帝乘坐的金黄车舆。

未至南书房,早有宫人眼尖,瞧见影壁前僵持的沈鸾和裴晏。

皇帝看重长安郡主,宫人自然不敢耽搁,急急跑上前,透过车帘将所见一幕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