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的这条舌头不知坑害了多少妇女孤童,留着它,日后也是隐患。江妩,你记住了”
裴弗舟说着,右臂似是微微施展力道,“以后不该有的同情心,永远都不要有。”
紧接着,他轻轻一挥。
那人自喉头惨叫一声——舌头还在,可舌筋却断了。
江妩只见到一股猩红喷洒在裴弗舟的手上,喉头梗塞地哑了哑。
下一刻,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地晕了过去。
江妩稍稍恢复意识的时候,她似是听到了微风中送来的金铎之声。
那是东都永宁寺高塔之上的声音。
本朝笃信浮屠语,东都便有大大小小的寺院,然这一处香火最旺,从前的时候,她常常去那里上香祈福。
那时候,她一心盼望着飞黄腾达,盼望着飞上枝头,还不忘去永宁寺求一求。
没想到,最后还是一场空。
她后来知道了,裴弗舟说得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繁华东都,求人不如求己。
只是她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年少十五六岁的裴弗舟,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决绝心情,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安乐乡,一人远走至大漠北庭,寻找他自己的浮屠法。
她也见过黄沙和鲜血,可还是怕的。
裴弗舟如何不怕的呢?
江妩迷迷糊糊地吸了一口气,鼻尖涌入一阵檀香的味道,淡雅隽永,令她心中渐渐平静安顺下去。
她感到自己胸中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起伏也变得平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