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弗舟顿了顿,视线落在她鸦色螺髻上沾落的白柔芦絮,忽而有一种想替她拂落的冲动,“可惜,始终不明。”
“这种事情,很重要吗?”
江妩愈发糊涂了,她听不明白他的目的,喃喃道:“现下里,见将军其实并无异样。”
“算是,重要吧。”
一句话教她不可置信地一怔。
意识到什么,忙抬眸看向他。
“可是,世子难道?不对,旁人为什么也”
“你是想问,为何世子,甚至是无人发觉此事是么?”裴弗舟从江妩的语调里听出了疑惑。
“诶?是的”
裴弗舟眉宇微抬,似笑非笑。
“裴某还不曾将此事告诉别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平淡说完,双目坦诚如星,倒是百言无忌。
只是多少听着有点‘非君不信’的意味;而这,其实已经超出了他们原本关系距离。
江妩闻言咋舌。
可对于一个失忆,大概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她无法说什么。只好别扭地转开了眸子,抿唇没有说话。
她的视线转而蔓延至湖上渔家轻舟,一时间失语。
东都秋日郊景与江淮不同,日光静谧安详中,万物添了几分孤寂、温柔之感。
与裴弗舟这般并身立于芦苇岸边,陷入沉默,无波无澜地同望一处之景,这几乎是有些可笑的
毕竟,前世这个曾经讨厌她的对头,即便他出身名门,姿仪端正,可一向都是冷厉倨傲的。
至少,裴弗舟与她初遇那日,在他一眼瞧出她有攀高枝的心思的时候,就不曾给她说过什么入耳的好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