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斩钉截铁,“我现在就答复你,准时流掉。”
他注视她许久,沉默逼近,手抚摸过她脸,力量格外轻柔,沿着她眼角一寸寸滑到脖颈,抬起她整张脸。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狠心。”
下午,陈崇州开车回了一趟老宅。
陈政独自在书房下棋,国际象棋,他持黑子,预留白子。
棋局进行一半,排兵布阵很深奥,
陈崇州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的衣钩,“我陪您杀一盘。”
“你大哥回来了。”陈政整理着棋子,“在陈公馆。”
他走过去,“是您召回的吗。”
“估计为了公司的资金问题,怕你兜不住底。”
陈崇州选择了白棋,“安秘书去外地探亲,我批准了。”
说完,不着痕迹打量陈政。
安桥的立场,始终保持中立,游走父子三人中间,没有特别明确站队。
非要划分阵营,她更倾向于陈政,到底是他一手提携。
她的动向,代表陈政的意图。
所以,陈崇州派人尾随安桥,时刻监视她。
“安秘书很忠诚晟和,更忠心大哥。”
陈政眉头紧蹙,却没说话。
疑心已起,再深入谈论,显得别有图谋,陈崇州及时收场,专注下棋,“我吞您的黑马了。”
陈政望了一眼阵亡的棋,“她似乎有好消息了。”
他镇定自若,“两个月。”
陈崇州早有预料,晟和高层有陈政的耳目,前脚有风声,后脚必定传进他耳朵。
陈政捡起“后”棋子,竖走2格,“确认是你的。”
“确认。”
“母凭子贵。”他冷笑,“这丫头的算盘不简单。”
陈崇州意兴阑珊,“是我疏忽造成,她不准备留。”
“以退为进,更高明了。情场,商场,都是遇强则强,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宫的女人,入得了你的眼吗。”
“她不是那样人。”
“你输了。”陈政将死他的白“王”,“你棋艺还不如高中了。”
实际上,杀这盘局,陈崇州才用三成功力。
他不像陈渊擅出风头,他经常败,却不惨败,而是惜败,显露七分的道行,精准控分,以毫厘之差遗憾败北。
既赢得赞誉,又借助陈渊的光芒掩护自己的狼子野心,周源,津德,江氏那群公子哥,只虎视眈眈盯着强者。
前期越风光,越被当活靶,联合打成筛子。
不过,陈渊的厉害在于,四面楚歌风起云涌,他竟然扛得住围攻,没倒。
“姜是老的辣,您当然胜算大。”
陈政意味深长,“你明白道理就好,不要超出底线,我轻易不愿动手。”
陈崇州一脸纨绔相,不正经打哈哈,“陈家至今没有孙辈,津德、海润的董事长已经四世同堂,何家的长女何月了未婚,在瑞士也诞下三个儿女,您不想要孙子吗?”
陈政倒背手,迎着灯光来回踱步,“要孙子,也分让谁生,何家容得下你婚前有私生子吗?”
他大喇喇斜靠椅背,“婚前有,总强过婚后有。”
陈崇州一语点醒,陈政脚步滞住。
哪个高门子弟没有几桩风流韵事,婚前玩得疯,终究年轻气盛,谈不上犯错,婚后收心最要紧。
何况血浓于水,陈渊无子,万喜喜这次流产伤了根,一年半载有不了,陈政也动摇了,“何时了呢。”
“她知情。”陈崇州把玩打火机,一缕金属光泽反射在他凌厉的眉目,像劈开云层的惊雷,“默认。”
陈政出乎意料,“你挺有手段。”
“父亲言传身教,我效仿您的本事。”
他一噎,脸发青,“混账!”
陈崇州慵懒得很,笑出声。
“何时了那头,你就算演,也演得恩爱和谐,琢磨好说辞应付何鹏坤。”
他恭敬起身,“您放心。”
走出书房,红梨木的四合屏风后,晃过一抹人影。
陈崇州不露声色眯眼,装没看见,调头去后门。
“站住。”何佩瑜捂着肚子,面色严肃,“你去哪啊?”
他不得已驻足,舌尖勾牙齿,稳了稳神,又返回,“母亲也在,您气色恢复不错。”
她阴阳怪气,“托你的福,做祖母了,自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陈崇州面不改色,当一番好话听,伸手搀扶她,“您要是想孙子,元旦我带沈桢回老宅哄您高兴,省得您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