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出现的那个人,令雁洄瞳孔一震,她猛地看向阿戊,不真实感充斥着喉咙,可她没有问出来。
那个人穿着交襟长裤瑶服,腰侧悬了一把匕首,也是“阿戊”。可他是张扬的,眉眼神气硬朗,气度向上,而不是此刻她身旁这个寡言深念的阿戊。
大人们自觉退场,给两位年轻人留出空间。
他们在榕树的石凳坐下,面对面,尤望云羞于和“阿戊”对视,眼皮低低的。
沉默了会,一只狸花猫从树上跳到石桌上,尤望云伸手去摸,被“阿戊”制止,“这猫野了,上次抓伤你,还是别碰它了吧。”
尤望云轻点头。
赶走狸花猫,他问:“你的手怎么样了?”
尤望云伸出手腕,“已经好了。”
“阿戊”抬手抚过她腕骨上的痕疤,没再出声。
只是一触即逝,尤望云手都抖了,脸热得似乎要着火。
“你不会怨我吗?”细细的嗓音里含着一丝忐忑。
“怨你作什么?”他声音不见恼,不见喜,一如既往地平。
落寞浮上心头,尤望云挑开说:“怨我将你父亲求庇佑的请求,当成交换条件,促成与你的婚事。”
“阿戊”摇头,“我在赶山狩猎时,听其他族说过五海瑶,你们的取与行则,交换也无可厚非。”
尤望云头埋得更低了,有羞愧,也有不堪。
“阿戊”又说:“我没有喜欢的人,跟谁结婚都一样,我父母也是长辈做的主,他们彼此感情细如长水。我不会怨的。”
话是缓的,可尤望云心听着些许难过。她记事起就作为降女,同天地自然,悲悯万物生息,这是她唯一一次为自己而活。